不知怎麼著,搖光覺得渾身上下很不對勁,在山上,兩人習道已久,過著都是平淡無起伏的生活,這是下山後第一次,內心出現大大的情緒激盪,而這些激盪,對她來說太陌生,也難以控製。
好想回去山上,不讓別人有機會看到他。獨佔慾和嫉妒心像一塊大石頭,重重的壓在她胸口上,好沉,好沉唷....
回程途中,任都天怎麼逗弄,搖光都不肯說話,一路寂靜,她的心,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某一日清晨,搖光縫製好一件衣袍要拿去給都天,聽到福掌櫃的聲音,她在房門外便止了步。
「.....小女寧寧生在我福家,不知是幸或不幸?福家世代經營龍井客棧,往來客人龍蛇混雜,從未讓她走出前院,也未敢讓她做過粗活,小女她娘死得早,我又常年忙碌,因此小女十八九歲都未曾定親,坦白說,家中經營客棧,要找個如意郎君並不如意,此番有緣遇見公子,救小女一命,我見公子相貌堂堂,年紀也不小,家中....是否有人等著?」福天富的意圖相當明顯,搖光那天在擺攤時的玩笑話,居然成真。
「承蒙福掌櫃錯愛,但是小可卻已在早些年前由師父定下親事了......」
雖然出乎意料這個回答,但福天富不愧為生意商人,尷尬一笑,伸起厚掌往額上一拍,臉上滿是遺憾扼腕之色「啊!原來公子早已定親,瞧我這個做爹的,求婿心切,卻忘了也不先打聽清楚,真是對公子失禮了。」
聽到這裡,搖光的胸口好似被大鎚重重敲擊般,一向平淡的心,竟然悶悶的,還隱隱作疼
,搖光靜悄悄的後退,最後走回自己的客房。就在這一日裡,向來與都天形影不離的搖光,竟然將自己鎖在房內,胡思亂想,怔怔發呆出神。
「搖光!搖光?為何不應我?」都天站在房門口喚了幾次,始終不見回應。
「搖光,妳怎麼了?生病了嗎?」都天憂心忡忡,搖光從來就不曾這樣,怎麼一下山就怪怪的?
「我....大概是吃壞肚子不舒服。」濃濃的鼻音發出違心之論。
「吃壞肚子了?妳開門讓我看看。」
想了半天,搖光還是不忍讓都天擔心,呀的一聲,房門打開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柔,黑暗裡仍然看到他清眸凝望,眼波掬溢著滿滿的牽掛,搖光深嘆一口氣,心中突然泛酸。都天點燃房內燈光,出現一張憔悴鬱卒的小臉。
「妳怎麼了?」都天皺眉不解,搖光一直都是無憂無慮而快樂的,這樣黯然神傷,泫然欲泣的表情是居然第一次看到。
「這衣袍....你試試合不合身....。」搖光迴避他的直視,拿起上午沒交出的衣袍。
「到底怎麼了?」都天托起搖光下巴,不容含糊,打算追根究底。
兩人相視,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半刻不動...
「都天,你從來沒告訴我,師父已幫你定過親事。」硬著頭皮,搖光忍不住招出心裡的埋怨。
「妳聽見了?」都天恍然大悟,終於知道今天搖光的反常是因何而起。
「對方是誰?什麼時候?你從來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不是說好,不會丟下我,要讓我照顧你的嗎?如今你有了定親的對象,搖光是不是又要變成孤單一人。」搖光用力抱住都天,用力的哭泣,瞬間,都天的襟口已成為汪洋一片....
「....搖光?」
「嗚....。」
「....搖光!」
「嗚....。」
「我定親的對象是妳。」都天嘆了一口氣。
「鳴!?」
「搖光,在很早以前,師父早已將妳交託給我了,隻不過當時妳年紀尚幼,我也不願讓幼時婚約羈絆於妳,妳仔細想想,忘記了嗎?」都天柔聲說。
「耶?」
「妳也忘了我曾經在師父麵前許下過的承諾?」好脾氣的都天,又嘆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