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沒有否認。盡早找齊碎片,他便能盡早找到涼夜。碎片於他來說,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倒黴鬼幾乎要貼到秋色的臉上去了,一幅“你不告訴我,我誓不罷休”的樣子:“碎片到底是什麼?是什麼啊姐……姐……”
“你有完沒完呢?還有,誰是你姐呢?”不勝其煩的秋色粗魯的彈開麵前嘰嘰喳喳的人偶:“我看你根本不是什麼倒黴鬼,八成就是個嘮叨鬼。嘮三叨四的,煩都煩死了。”眼下情勢不明,早就讓秋色煩透了,也不知王子鎮從哪裏撿來的人偶竟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轉來轉去,猜來猜去的,沒把它打飛了算手下留情了。
倒黴鬼萬萬沒料到這位“姐”的火氣著實不小,毫無預兆就一巴掌拍過來,竟把它拍得是暈頭轉向,兩眼冒星:“我明明是會給人帶來黴運的倒黴鬼,可為什麼碰上你兩之後,倒黴的總是我呢……”
王子鎮並沒有讓自己的身體碰到井中任何一物,而是身懸半空。正如倒黴鬼所言,他有潔癖,而且是相當重的潔癖。
這口枯井從上往下看,的確深不見底,而井下的空間也猶為空曠,且四麵貫通,地下分洞竟達八個之多,可見此井井水一定相當的充沛。
井壁往下,越顯潮濕,顯然水流枯竭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看情況,應該與辣雞脫不了幹係。若所料不差,應是她的怨氣截斷了所有水流,讓這口水井成了一口枯井。
井底久不見日光,空氣稀薄發黴,王子鎮吸了吸鼻,麵現不悅。
他獨自一人在漆黑的井底左右四顧,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半陷於淤泥中的東西。
他食指一勾,壇子淩空而起,懸浮在他的眼前。
眼前的這個東西被血紅色朱砂所畫的黃符封得嚴嚴實實的。
但凡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被黃符封著代表著什麼意思。
壇呈灰色,形狀兩頭小,中間大,看樣子應該是泡菜壇,並不像倒黴鬼所說的是尿壺。因是以陶土為原料燒製而成的,即使扔在廢井之中數百年,也極不易變形損壞。付岩將辣雞封存於此壇中,無非是想讓辣雞永遠的盡折磨而不死。足見這個叫付岩的男人,是多麼的陰險狡詐,心腸歹毒。
不過這一路下來,竟不曾看見碎片。
他不會懷疑秋色的判斷,因為他相信秋色,那麼換言之,碎片極有可能就在他手中的壇內。要知道,辣雞死後被塞入這個小小的壇中,她的遺體不會腐爛,但是怨氣太重,靈魂無法超生,再加上黃符限製,她隻能永遠呆在這泡菜壇之中,每逢月食之日,還要忍受水淹火炙的折磨。
之前王子鎮就一直在疑惑一個問題,以辣雞微弱的鬼力,自身尚且難保,又如何能與陳景然世代相傳的古幣相抗衡的力量?定是得到了某種力量才能令她擁有了衝破古幣的力量,甚至大白天公然出現在人間為惡。
若說是碎片的力量,那麼所有的疑點就全都明了化了。
因為琉璃心碎片的力量,辣雞的力量才會日漸強大起來,而黃符力量才會日漸薄弱。短短半個月,她的魂魄才能借助她遺留在人間的眼角膜而重回人世。隻可惜付岩宅中符咒超多,力量超大,始終令她無法進入。又因為陳景然幫忙付岩一事,令她更加氣憤,便決定先殺了陳景然泄恨,再借她軀體對付付岩。然而,鬼算終究不如人算,陳景然金龜婿沒找著,反而給自己找了個除妖師,這才僥幸撿了條小命。
所以說,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數。
“BOSS……”秋色略顯焦急的聲音隱隱約約從上方傳來:“BOSS……”
原本麵無笑意的王子鎮在聽到某人的叫喚之後,露出了粲然的笑顏,被人關心,果然是件最幸福不過的事了。
正待離開,壇中開始搖晃,辣雞不安的聲音從裏頭傳了出來:“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喲,你回來了?”王子鎮眯著眼打量著泡菜壇,正好發現壇口上竟然裂了一條縫,而包封在外的符咒顯然被撕開了一角:“在我麵前還能來去自如,你可是世上第一鬼呢。”若不是借助碎片之力,她根本不可能從壇子內部撞裂壇身,甚至撕裂符咒邊緣,更不可能從封印的壇中溜出去為非作歹,甚至於在王子鎮的眼皮底下還能隨心所欲的進進出出而不被察覺。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碎片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