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腦子裏,隻有憤怒,沒有其他。
兩人上了車,直奔機場。蕭詩雅一路上並未說話,隻是定了飛機票,直飛花城,陳默沒有說話,隻是在一旁悶著不做聲。蕭詩雅又跑去給陳默買來機場的快餐,陳默倒是很給麵子的吃完了,蕭詩雅就放心了很多,至少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折磨自己的身體。
因為是臨時定的飛機票,所以也買不到頭等艙,兩人擠在狹小的經濟艙裏,蕭詩雅毫無怨言。
“你要是想睡了,在我肩膀上靠一會吧。”蕭詩雅看著滿臉倦意的陳默,柔聲說。
陳默並沒有察覺到蕭詩雅聲音裏從所未有的柔情,深吸一口氣,也不客氣,一頭就歪在了蕭詩雅的肩膀上,然後挪了挪:“你就應該多吃肉,這肩膀太膈人了。”
換做是以往,蕭詩雅從不會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陳默這句話立刻就有讓蕭詩雅一巴掌扇死這賤-人的衝動,但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她突然發現,陳默是如此的可憐。可憐到,明明很難過,卻還要說一些賤到沒下線的話,來逗自己開心。
一個人,要孤獨到什麼程度,才能在這麼悲傷的時候,還想要想著自己逗自己開心,而不是放鬆的大哭一場。
她知道,陳默心裏看很苦。
蕭詩雅伸手輕輕撫摸著陳默的頭發,這感覺就像在摸一條狗,很舒服。不一會,陳默的呼吸就漸漸的平穩下來。
飛機花了兩個小時到達了花城,下了飛機就被人接送到了蕭詩雅的家裏。陳默一臉倦意,但是蕭詩雅沒有打算讓他睡的意思。
“喝酒嗎?”蕭詩雅問。
“不喝,睡了。”
蕭詩雅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蕭詩雅的邀請,沒有人敢拒絕。”
陳默被嚇了一個寒顫,瞌睡瞬間就醒了,苦笑著點頭。此時王婆倒是樂嗬嗬的去給陳默收拾屋子去了,留下陳默兩人跑到觀景室裏,盤坐在地上開始喝酒。
“不是,你讓我喝酒,你喝水是幾個意思?”陳默一看蕭詩雅手裏的水杯就有些不服氣了,這不是坑人呢嘛。
“我現在不能喝酒,我現在隻喝水,難道你沒發現嗎?”蕭詩雅理所當然的說。
陳默嗤笑一聲,擰開瓶蓋,他拿的是一瓶俄羅斯的烈酒伏加特,不過這玩意在俄羅斯那邊就當做是一個飲料在喝,可見戰鬥名族是多麼的強悍。陳默靠在牆壁上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要是有什麼想說的, 就說吧,今天我可以當你的樹洞。”蕭詩雅在屁-股下墊了個坐墊,又在肚子抱著一個枕頭,可謂是保護極為周全。
“樹洞?”陳默笑了起來,抬頭看著外麵的天空,很黑,看不見星星和月亮,歎了口氣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知道你在擔心我。雖然說我們關係很微妙,不過我當你是我的朋友。”
蕭詩雅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其實如果不是你說,恐怕我自己都還被蒙在鼓裏。不過我並不怪你,你隻是讓我知道了一個事實。是人都不喜歡被騙,我也不喜歡,他們騙了我這麼多年,突然想來收一個便宜兒子,你說是不是異想天開?”陳默笑著反問。
蕭詩雅不做聲。
“噢,忘了,你特麼是連父母都敢打的人,還是你牛逼。”陳默自嘲了笑了起來,說:“其實我心裏已經把他們都給忘了,我覺得我對不起叔嬸,對不起水心,但是我沒有對不起他們父母。他們生我,卻沒有養我。我不罵他們,就已經最大的恩惠了。”
陳默接著說:“其實吧,你不說我也很奇怪,為什麼林老太會對我這麼好,而這個星辰也似乎什麼要求都不提,原來是有這層關係在裏麵。哎呀,收起來,我這是要殺了我的舅舅啊,嘖嘖嘖,真是大逆不道啊。”
陳默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這一口直接讓他喝空了將近一半,此時他麵色緋紅,眼神迷離,顯然是不勝酒力。
“對於我來說,我的世界,沒有父母兩個字,從小到大我都扛過來了,沒理由在這個關口就鬆了這口氣。”陳默說著,再次一口氣喝光了幾口,不知道是他自己故意裝醉還是真的嘴了,他撲通一聲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
蕭詩雅麵無表情的看著陳默,然後喝了口水,走到陳默跟前,盤腿坐下,扶起陳默的腦袋放在她的大腿上,一手輕輕的撫摸著陳默的頭發,低聲說:“所有的痛苦,我會替你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