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公子淺的夢囈,公子顏心口劇痛,他強忍著痛,斬釘截鐵道,“我們於有利地形處埋伏。今日雖敗局已成,但敗退前,我定要與此人一戰!”
夜幕即將破曉。
飛鳳旗幟四處飄揚,馬蹄輕響,青甲士兵軍容整肅、小心戒備的行進。公子羽珞帶兵剛轉過山巔,忽聞山林中傳來一陣喊殺聲。
一襲紅影當先飛起,向他襲來。果然如他所料,就算處於絕對劣勢,公子顏還是不肯罷手離去。
“嘛,果然又來了嗎?!殿下啊,你可真是把微臣害慘了呀……”公子羽珞很覺頭疼的按按額角,拍馬躍起,和公子顏戰在了一處。
兩人在廝殺的士兵中,身形飛快的一接觸,就各自退了開去。
追日針一出,隻聽“錚”得一聲,公子羽珞手中滑出的銀鈴居然直掠其鋒,將這天下至堅的利器擊落。
多虧公子淺在她獻舞之前,為防有變,已經用普通銀鈴代替了這碧落海寒鐵打造的鈴當,交給了他防身。否則在內傷之下,公子顏剛才這一記絕殺之擊非讓他當場送命不可。
但淩厲的內力傳來,公子羽珞臉色蒼白,眉間一顰。公子顏追日針的勁力讓本就在殺手們圍攻下受了內傷的他,傷勢愈加嚴重。他連連後退,倏的噴出一口鮮血。
血染衣襟,公子羽珞的白衣上像是開出了一朵紅色的花,淒豔得很。但他臉上的神情仍是笑嘻嘻的,眸光仍然淡定平和。
自從見到了和他的追日針同出一爐的邀月鈴,公子顏的臉色卻在霎那間大變。
望著公子羽珞手中她的邀月鈴,公子顏雙目發紅,“人在鈴在。她居然連這個都給了你!?”他心中劇痛,哀慟之下“忘情”毒發。
公子顏捂住胸口,腳步連連踉蹌,卻還是步步上前、繼續攻擊。
公子羽珞的情況也好不了哪去,臉上雖然看不出端倪,但周身氣血翻騰之下,他的內息紊亂,眼看是無法再運功強抗了。
一人心口劇痛,如受酷刑,額角滿是汗水;一人麵色發白,唇邊滲血,已是強駑之末。誰也奈何不了誰。
本就棋手相當的兩人,兩敗俱傷之下,再一次成了僵持之局。
公子顏不肯放棄的向公子羽珞走去,眼看今夜兩人的結局必然是同歸於盡。
公子羽珞忽然歎道,“顏,你這又是何必?殿下愛的並不是我。你這樣做,我們倆去後,她自然忘了你,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公子顏一怔,怒道,“可那夜,淺淺口中明明喚著你的名字!”
“真是可憐啊……和她相處這麼多年,到了此時此刻,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公子羽珞憐憫的看著昔日天下第一的翩翩佳公子、今日同樣一身血汙、重傷狼狽的公子顏,“淺淺口中喚著誰,淺淺身邊的人是誰,都沒有意義。韶華公主錦淺淺,從頭到尾,就沒有愛過任何人。她愛的,隻有她的皇權;她想的,隻有做個好皇帝而已。”
思索著她的一切,公子顏鳳眸大睜,目光有些呆滯。原來,自己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因而,隻能離她越來越遠,令她越來越恨。
戰場僵持的局勢又變。雖然公子羽珞有所防範,公子顏的忽然襲擊,還是令官兵死傷頗重。多虧左毅帶兵很有一套,鳳軍又頗為強悍,才扭轉了局勢,和阜陽太守的兵力一起開始合圍,逐個殲滅叛軍。
“殿下,快走!”公子顏身邊的將領急急催促。
公子顏聽聞公子羽珞一番話後,又驚又悔,神誌極端恍惚。多虧屬下拚死護住撤退,才不被公子羽珞的士兵擒住。
連夜苦戰之下,眼看公子顏終於敗退。叛軍也被殲滅大半。
除了沒有擒住宣離王和公子顏,可以說如當初三人所謀劃的那樣,大獲全勝。
看著左毅著人追擊公子顏一黨,打掃戰場殘兵。公子羽珞終於鬆了口氣,望著遠處微亮的曙光,他苦笑著自語道,“殿下,微臣可算得是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你……此刻……可又夢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