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直把課堂變食堂(1 / 2)

張慕潤對上課有心理障礙了。

按說,他這樣的大學老師,工作又不需要坐班,就像閑雲野鶴一般,外人對這樣的工作崗位,可是羨慕嫉妒恨啊。可是對於當事人來說,他卻身在福中不知福,對自己的幸福生活渾然不覺。

不需要坐班的他,上課的時候也不算多,因為他不是每一學期都有課。即便是有課的時候,一天也不過區區的兩節,這樣的節奏,簡直就是閑得要死的節奏。想想那些中學老師,還有更可憐的小學老師,哪一個不是跟車軲轆似的,加大馬力忙得團團轉。

不過,他對於這些統統茫然不知。恨不得每天不上課,就在家裏搞他的那些研究。

可是由不得他。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現在的大學不太注重老師上課的考核,而是要看你的科研成果。你要想有教授副教授的職稱,沒有多少篇公開發表的論文,還是那種所謂的核心期刊上公開發表的論文,是不行的。

你想想吧,在大學校園裏,隨便從天上飄落一個樹葉,都會砸中好幾個教授副教授之流的人。你如果要想在大學混,沒有一個教授副教授這樣的頭銜,學生都不好意思叫你老師。

盡管張慕潤也沒有發表過幾篇像樣的論文,也沒有達到所謂的評定職稱的最低要求,但是,畢竟沒有把課時量作為評定職稱的依據,減輕了不少他的壓力。

這個壓力其實是心理上的壓力。他對站在講堂上講課,天然就有反感。他不喜歡在眾目睽睽之下,公開講話,他羞澀內向,在課堂上不敢直視學生的目光。好像他虧欠學生什麼似的。

更何況,現在的孩子也越來越放肆,對老師也缺乏相應的尊重。有時候老師也不知說錯了一句什麼話,或者什麼話也沒有說錯,就會招來不少嘲笑。

特別叫他反感的是,你在上麵講得口幹舌燥,唾沫橫飛,有的學生卻在下麵公然睡覺。

更要命的是,學生還有了對老師生殺予奪大權。每年,學校都會組織學生對授課老師進行評價。這個評價還是很嚴肅的,學生都像模像樣地給老師的教學打分。

如果低於某個分數,老師的考核就會不及格。不及格的老師,就會被領導警告。張慕潤就很不光彩地被警告過兩回了。

頂著這樣的警告,老師還要繼續上課啊,張慕潤的心裏自然少不了對學生的各種不滿,各種腹謗。到了課堂上,就不敢麵對大家的目光了。

當然,他也不是那種不可救藥的人,也不是破罐子破摔的人。他也想更好地跟學生互動,不為別的,就是在學生打分的時候,能手下留情,叫他好歹也混一個及格以上的評價。

可是,他越是想這麼做,越是做不到。他覺得學生越來越不象話了,簡直叫他忍無可忍。

像往常一樣,張慕潤打起精神,站在講台上,繼續他的講授。今天他講的是數理統計。老實說,數理統計是一門枯燥的課,他講了這麼多年,自己也覺得有點審美疲勞了。起碼是沒有了激情。就跟多年的夫妻一樣,做那種事情,已經不是憑著不可抑製的欲望和飽滿的熱情來做了。而是憑著一種慣性,憑著一種義務,憑著一種責任去做。

雖然,據說國外有個科學家做過一個幸福感的調查,全世界都罕見一致地把做愛列為幸福感最高的事情。張慕潤對此卻很不以為然。全身心投入地做愛,可能是幸福感指數最高的事情;可是那些被逼迫著的做愛,幸福感還有那麼高嗎?那些無奈地履行義務的做愛,成了例行公事的做愛,幸福指數還有嗎?

統計可是他的老本行啊,他就不服氣國外同行的統計結論。他設想過,自己設定幾個條件,搞一個全球性的調查,看看是什麼樣的結果。這也算是一項科研題目啊,搞得好的很話,也許能推翻那個一直很流行而被奉為經典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