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顏本就蒼白的小臉愈發的透明了,雲落擔憂地看著她,心裏極是無奈,苦笑不已,世間最傷人的莫過於一個“情”字,明明如此相愛,卻總是互相折磨傷害。
“去吧。”雲落輕輕推了推有些僵硬的折顏,長歎一聲,包含了無盡的無奈,他幫不了,這些情事還得自己體會經曆,方懂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的不易。
紅梅煮酒,本是極好的意境,如今卻成了煞人的風景,怎麼看都覺得淒清。
“折顏?”青黛抬眸間,不經意地瞥見了紅梅一隅的倩影,宛若黃鶯般清脆悅耳的嗓音含著絲絲驚喜“白澤,快看啊,折顏回來了。”
我輕笑著,難不成青黛也喝醉了嗎?雲落對她情深意重,為了她舍棄了唾手可得三界主宰的位置,她又怎會回來呢。
“師傅。”折顏輕飄飄的聲音似有若無的在空中飄散,單薄的身子在清風中凜然而立,卻也似要被吹走一般,她,過得不好嗎?
我怔怔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無盡的思念與濃鬱的怨意交織在一起,仿若一張偌大的網緊緊的束縛著胸口,悶悶的,快要喘不過氣來,片刻之後,我斂盡心疼與惦念,冷漠地說道:“你還回來幹什麼。”
先前的殘忍,折顏尚可當做沒聽到,可是,此刻我赤裸裸的嘲諷就像鋪天蓋地而來的暴雨梨花針,躲無可躲,針針沒入心頭,卻又轉瞬即逝。
折顏倔強地注視著我,空洞的鳳眸滿是哀怨,一時之間,我百感交集,也不知怎麼的,便衝著折顏狠狠發泄:“我說過,若是你隨雲落走了,我便再沒有你這個徒弟,你還回來幹什麼,啊?回來幹什麼!”
可是,話落之後,我又後悔了,卻又不想低頭,便頹廢地坐下,繼續借酒消愁,卻是愁更愁。
青黛被我突如其來的怒氣嚇著了,良久才緩過神來,溫婉地執著我的手,輕言細語地安慰:“關心則亂,白澤他不是生你的氣,而是太過在乎你了,這件事儼然是你的不是,雲落是墮入魔道的神,你隨他去,白澤又怎會不著急,快去向你師傅低個頭,說句好話,師徒之間哪有隔夜的仇啊。”
我自顧自地狂飲著酒,誠然卻是極為關注折顏的一舉一動。
折顏僵直著脊背,狠狠地咬著褪盡血色的唇,無論青黛怎麼勸,怎麼推,她都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眸色愈漸冷然,許久之後,才恨恨地甩袖,轉身離去。
“折顏!”青黛連忙拉住她,正欲說些什麼勸她。
真是被我寵壞了,以前哪一次不是我疼著,惜著,不忍她氣壞了身子,先低頭,我怒火中燒,疾言厲色道:“讓她走,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隱約間,折顏身子猛地一頓,隨後便大步流星而去。
大抵是被連日來的憂慮壓抑得無法自處了,做了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若是我知道,折顏此番離去,使得我們之間關係破裂,還有,生與死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