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年前,青丘大戰,橫屍遍野,盡管人界並未插手,但還是避免不了傷及無辜。那時候還是逍遙將軍的允仙奔赴戰場之時,從一魔兵手下救下一個少年,那人便是現在執掌人界宗門的宗主——尚觀月。轉眼萬年過去,當時的少年已經得道成為宗師,享萬年之壽。
但人的壽命不及神界和妖界之長,三萬年已足以使人到了古稀之年,並不能像神妖一樣永保青春。壽命是一大劣勢,但三界之中,屬人界最為人多勢眾,因此,作為三界之一,也是不可小覷的一方,並且作為三方最中立的一派,人界並不好戰,也有不少神界妖界的修行者慕名而來,拜師問道。
進入正廳,堂前掛滿了曆代以來所有宗主的畫像,哪一個不是立下了赫赫功勳。這裏便是昆侖山的頂峰,也是隻有曆代宗主方能進出的地方。
正位上,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一晃已是萬年,老人靜靜地望著允仙,和當年救下他的那時,容顏絲毫未變,挺拔的身軀迎風而立,桀驁不屈…可是後來為何又成了墮仙呢…莫名眼中有些許閃爍的淚光。
“逍遙將軍,今日前來,可是有何重要之事?”尚觀月見恩人尚在,心中放下一顆多年的石頭。直覺允仙的到來沒有那麼簡單,隨即收斂了情感,又恢複了往日一般的鎮定。
“觀月,我也不多說客套話了,你可有法子能讓這精魄起死回生?”允仙攤開了手,隻見一支即將枯萎的罌粟生氣漸逝,幾片皺巴巴的花瓣有些凋零。
觀月一驚,還沒來得及問及這罌粟花可隻開在奈何橋旁,為何現在竟然入了俗世,仔細一瞧,這其中居然還附了一縷非常微弱的魂魄。
“這…”不是他不想救,而是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見。
“望宗主竭盡全力,允仙定當感激不盡!無論讓我付出多大的代價,請務必讓此花重生”堅定的黑瞳灼灼耀眼。
附身在彼岸花上的尋生此時已陷入昏迷之中,隻感覺自己即將要消失一般。
老人撫了一下自己長溜的白胡子,沉聲道“要使精魄重生,必先有一實體,既然已經身附此花之上還無異常,定是其靈氣與之相符,但彼岸花非三界之物,若要強留於世,必得十萬年的修為和精氣才可讓其存活些許年頭,逍遙將軍,不是老身不幫你,十萬年的修為啊,才隻能換些許年頭,這還說不準,運氣好百年,千年…運氣不好就隻得幾十年的壽命。將軍您可是要三思而後行啊。”
的確,十萬年的修為可不是小數字,這幾乎是要了允仙大半條命,元氣一損,再有十萬年都補不回來。
允仙蹙眉,看著手中已經接近枯敗的花,心頭一緊,時間已不容他多想。
繼而眉頭漸漸地平撫,嘴角淡淡得勾起,精致的臉龐沒有了往日的妖媚,笑容有些慘淡和無奈。
“事已至此,我定傾覆所有”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本想安穩的陪在尋生身邊,在那小小的靈都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哪知造化弄人,三人的羈絆又再一次相連在一起,這或許就是命吧。
“觀月,我們開始吧…”話音剛落,門外突然一聲巨響。
極速帶動著風聲,落地而發出碰撞。戰神下界,地抖三分。
聞聲出門,尚觀月便看見那銀發火紅的長袍隨風飄揚,盡管已沒有了當年的盛氣淩人,人也消瘦了不少,但站在那,依然傲骨。這就是前任戰神,龍訣。
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麼孽,觀月老頭一臉無奈,這傳聞消失了近萬年的兩個大神居然齊刷刷的站在了他的麵前。
“算我一個!”沒等觀月回神,龍訣就闖進了殿內。
兩人再次相遇,一黑一紅,連空氣都稀薄了幾分。
“你就這麼想逞強做英雄麼,我偏不讓!老頭兒,快來,布陣!”
或許也隻有這種時候,才能讓兩個對立的人達成共識,時光又似乎回到了十多萬年前,那時還年幼,那時兩人的關係也甚好…這都是後話了。
時間緊迫,允仙也不與之計較,當務之急,先救尋生。
觀月看兩人已準備就緒,自是不敢多耽擱。抽出腰間一卷卷軸拋於空中,卷軸自動散開,隻見觀月咬破手指在空中比劃了幾下,這是上古的還魂秘術,因為人界壽命極短,上古時期人界祖先們研究出一種秘術能夠使魂魄歸位,但前提是要耗盡十萬年修為,三界自古便不和,擁有萬年壽命的妖神界更是不願為人界犧牲自己的修為,以至於空有其術傳留至今,卻極少有人嚐試。
隻見原本躺在允仙手中的罌粟花騰空於上方,猶如魑魅魍魎,開始不斷吸取二人身上的精氣和修為,枯萎的花瓣像枯井得到泉水一般,一片片飽滿的開散,美麗的彼岸花攝人心魄,整個房間都被火紅的光豔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