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處荒郊野地,六年前卻是一個門派的地盤。
這個名叫“血殺門”的門派,由於行事作風偏邪,被劃在了與正道對立的邪魔外道上,但事實上,血殺門隻是一個小門派,滿打滿算,全門上下也不過兩百餘人,比起青武門等大派動輒數千人的規模,可算是小巫見大巫了,這樣的門派,即便有陰謀之心想要獨占瀟水城,也沒有那樣的實力,更何況血殺門並非真正的魔窟之地。
然而,就是因為喜歡與青武門唱對台戲,而惹得青絕懷恨在心,終於在六年前被青絕硬安上了一個“魔教”的稱呼,打著“除魔衛道”的口號,青絕領著門下五百餘名精英弟子殺上了血殺門。
那一夜,加上血殺門門主在內的一共一百四十一個門人,全部被殺。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畢竟勉強還可以理解為門派之爭,可青絕竟然連包括下人在內的其他人都殺了!
那一夜,青絕屠盡了一個門派!
那些手無寸鐵的丫鬟、菜農、廚師、仆人,一個個倒在了血泊中。
慘案發生後,當時就有人指責青絕太心狠手辣,可畏於青絕的名望以及青武門的實力,沒有人敢為血殺門強出頭。
可不敢出頭,不代表人們不記得此事,不代表人們讚同青絕這種血腥殘忍的做法,不代表那些無辜慘死的冤魂會咽下惡氣。
所以,當青絕的屍體被發現掛在了樹枝上、身體麵對血殺門曾經的山門時,還是有一些人在暗地裏拍手稱快,感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
青絕以這樣一種方式死了,也算是對那些慘死的冤魂一種補償。
於是,自然有人開始猜測,青絕的死,是不是當年血殺門僥幸幸存的門人所為?是不是什麼強大的高手為血殺門討回的公道?
院落的石桌旁,鐵牛講得眉飛色舞。
毫無疑問,瀟水城第一大派的掌門神秘死亡,已經成為了整個瀟水城民眾最關心的話題。
林焰聽著鐵牛的敘述,隻是在心中說道:“叔,你安息吧,青絕這個老匹夫已經完蛋了。”
沒有人知道林焰口中的這個“叔”是十一年前將林焰帶回夏府的老賬房先生的唯一兒子。
林焰記得很清楚,六年前,也就是他十二歲的時候,子承父業、在血殺門也做賬簿先生的“叔”,無辜慘遭殺害。
是老賬房先生救了自己一命,林焰覺得能夠讓老賬房先生的兒子安息,將青絕的屍體吊在樹枝上,值!
很值!
林焰沒有去關注青武門的動靜,反正青武門尋找的凶手,看起來怎麼和自己也搭不上邊。
先不說自己是被青武門的梅降雪舉薦的比試選手,也不說自己和青武門的天玄前輩有交情,光憑自己蛻凡境的實力,想要在守衛森嚴的青武門當著眾人的麵殺死擁有禦空境實力的青絕而且安然逃脫絲毫無損,就已經是天方夜譚了。
不過,送走了鐵牛後,林焰還是笑了一下。
因為在別人眼中的這個天方夜譚,在某一個人看來,偏偏就不是。
半個小時後,前門傳來了推門的聲音,接著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在表明走路人此刻的心情並不好。
林焰繼續坐在石桌前,沒有動。
能來這兒的人,除了鐵牛,就隻有那個“某一個人”了。
來的人正是梅降雪。
梅降雪依舊穿著一襲白裙,很好看,至少林焰是這樣認為的,當然,如果此刻那張冰霜遍布的臉能夠溫和一些,就更好看了。
“請坐,絳雪姑娘。”
林焰沒有刻意掩飾什麼。既然梅降雪這麼快而且這麼急就找上門來了,那就說明梅降雪要和自己說的一定是那件事。
而關於那件事,他不會選擇隱瞞。
梅絳雪第一次沒有坐到石桌前。
林焰苦笑了一聲,看著梅降雪說道:“要不要喝杯茶?”
梅降雪非常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團,聲音冷冷的:“林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焰站起身,還是去屋內泡好了兩杯茶,一人一杯後,繼續坐下,盯著梅降雪的眼睛笑道:“絳雪姑娘是來興師問罪了?”
梅降雪瞧了林焰一眼,勉強坐了下來,隻是,臉上依舊有著寒霜。
“林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梅降雪重複這個問題時,美麗的眼睛直直看著林焰,仿佛要將林焰所有的心思都看透。
可讓梅降雪沒有想到的是,根本就不用她去看,因為林焰非常坦誠,並沒有躲躲閃閃、左顧而言他。
“你是說我殺死青絕的事情?”林焰直接說道。
而這件事,正是梅降雪怒氣衝衝跑來想質問清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