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嘴笑著，把咖啡端在嘴邊喝了一小口，苦中帶甜的滋味傳遍他的味蕾，他的心竟撲通撲通跳起來。平靜了一下，他對她說：“這麼經營也未嚐不可，隻是……”
她緊張起來，直直的看著他：“隻是什麼？”
他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又不敢直說心中的想法。
這間書店生意興隆，卻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他寧願這裏門前冷落，最好每天都隻有他跟她，荷露烹茶，紅袖添香，即使不說話，有她陪在他身邊也是好的……而現在，那一撥一撥的客人，實在讓他心中不快。
“隻是，你一個人忙不過來的。”他看看她，說道：“明天我就調兩個人過來，有什麼事就吩咐他們做。”
“不用啦，我一個人可以應付的。”
“一定得要！”他的語氣平淡卻不容反駁，兩眼之間一閃而過的溫情，竟讓她恍惚回到小時候。那時的他，什麼都會依著她，可一旦遇到諸如生病了要打針吃藥的“大事”，他便再容不得她在他跟前撒嬌，總是隻有那三個字“一定要”。
他喝了一口咖啡，輕輕擺弄著咖啡杯，對她笑道：“我是你的老板，你當然要聽我的，一個合格的老板，要時刻關心他員工的身體狀況。把你累壞了，誰來經營？誰來給我賺錢？”
“老板的話又不能全聽！”她嘟起小嘴，回避著他的眼神，低頭輕聲道：“聶老板，實在是沒見過你這樣做生意的……現在店裏雖然有客人，但隻是勉強維持收支平衡，你再加兩個人來，不是增加成本嗎？還賺什麼錢啊！”
“看樣子你很懂經營之道。那不如你來當我的家庭教師，每天給我講講怎麼做生意，我這種沒怎麼讀過書的人也好好受教一下，怎麼樣？”
她的臉一下子羞紅起來，靜靜的低著頭，瞅著手裏的活兒，卻一動不動。
客人催了幾遍，她才回過神來，再看時他卻已不在她身邊，來回穿梭著給客人送咖啡推薦書籍，忙完了最後一筆賬，他才笑著來到她身邊，手在她眼前晃了幾晃，說道：“方老板，你這樣做生意，客人都要跑了！”
她尷尬的笑起來，臉上緋紅未散，隻聽他又說：“我看也用不著再調兩個人過來了，我給你打工如何？”
“你……你別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他笑著，溫和的看著她，她臉上那片紅暈又染了回來，絢成了兩朵雲。他轉過頭，避開她的眼神，裝作不經意的瞟著窗外。他竟重新嚐到了那種心動的感覺，那種被他丟在記憶深處的感覺，那種隻屬於兒時的他對她的感覺。
“若軒！”他轉過頭，對她笑道：“等書店打烊了，我們出去走走好嗎？我請你吃宵夜！”
“吃什麼？”她笑著問他。
幾秒鍾的空白後，兩人竟異口同聲的說道：“紅豆沙！”說完，他們不由自主的笑起來，笑聲像是老式留聲機裏播出的唱片，屬於那個久遠的年代，卻又曆久彌新，可以聽出不一樣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