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內,曦晨端坐石椅,濁酒痛飲,酒入愁腸愁更愁,“成瑀,你先下去休息吧!”
“公子”成瑀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見他欲言又止,“罷了,我沒有生你的氣。”她隻是在生自己的氣,“我不想看到我身邊的人受傷,那比我自己受傷還讓我難受。”不自覺地嚴厲警告,“想要留在我身邊,就得想保護好自己。好了,我想一個人坐一下。”
成瑀沒有說什麼,暗自離開他的視線,隱於暗處,默默守護她。在心裏默默感動著,保護她不受一點傷害這是他對自己許下的誓言,即使要他的命也無所謂。自從他如神靈一般出現在奄奄一息的他的麵前,給了他尊嚴,給了他溫暖與關心,他就把他的命交給她。
寂靜的夜,微微響起窸窣的聲響,似風吹,如草叢中的昆蟲伸懶腰。一條暗影偷偷潛入小院,身輕如燕,快如閃電,與夜融合。
曦晨淺酌杯中酒,似笑非笑,舉手間,一派成竹在胸;恍惚中,一切雲淡風輕。自在低吟:“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曦晨念至此,臉上笑意加深,再次斟酒淺酌起來。
咦,聲音呢?楊柳叢中的黑影滿頭問號。輕輕撥開擋麵的樹枝,露出晶亮有神的眼睛。
隻見涼亭內,孤影獨坐,執酒弄杯,淺吟低唱,一派安然自若。冰肌雪骨,熠熠容顏。明明是弱柳扶風,羸弱之姿。可那大氣澎湃之詞從她口中傾吐而出,又是如此的相得益彰。
曦晨看似雲淡風輕,悠閑自如,隻是那一雙浸滿寒意的眼眸訴說著她此時嗜血的光芒。她在等,等那個人放鬆警惕之心。她不得不說此人武功高強,若要硬拚,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錢家那個小人,明著贏不了她,就想玩陰的,也不看他有那個資格。
不過,曦晨的餘光看似不經意的向柳樹叢掃過,眼中的一絲擔憂一閃而過,來無影去無蹤,轉瞬間平靜的就像無波的湖麵,沒有一絲漣漪。
輕抿杯壁,再次低吟起來,“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曦晨似有深意的重複,“請君為我傾耳聽。”突然急轉直下,“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忽而酣暢淋漓,忽而婉轉低回,哀不自已,餘音嫋嫋,淡淡的愁,淺淺的傷,讓沉溺其中,不能自已。
黑暗中的那雙眼睛滿是震驚,激動地熒熒泛光。那是什麼?靈魂的震撼,他覺得不遠處的身影是那般的飄渺出塵,似有若無,像那無形的風,無法觸碰,卻能在不經意間騷動你的心弦。
正當他恍惚間,一股帶著破殺之氣的劍氣已撲麵而來,來勢洶洶,銳不可當,千萬道無形的刀刃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從四麵八方襲來,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離死亡那般接近,那氣勢,那狠厲,讓人無法相信前一刻還是天外仙客,眨眼間,便化作地獄來的使者,生死一瞬間,他竟然感到的不是恐懼與害怕,而是連血液細胞的叫囂著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