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雁,若是有日,我脫離了這副軀殼,你說我能去哪呢?”
“……”
“會不會與娘親團聚?我已經有段時日沒有夢見過她了,久到幾乎要忘了她的笑容。你說,她會不會怪我不與她夢中相逢呢?”
“小姐……”
一個小而精致的庭院裏,梨樹下,站著兩名年紀相仿的女子,一主一仆,都望著遠方的蒼穹失神。已是深秋,蕭瑟的季節裏添了幾分寒意。
“這樣也好,或許我很快就能再見到她了。”
“小姐,起風了,我們回吧。當心受了風寒,那可有一陣子要折騰了。”
“你呀,就是個管家婆,我就是在外麵站了會兒,就擔心受怕的。還真當風能把我刮跑不成?”
聽這聲音極是溫柔從容,語罷,綠衣女子把動作熟練而輕柔地披風給另一位女子係上。這女子約莫十六七歲,肌膚勝雪,心形小臉上蛾眉曼睩,貌若天仙。青絲未作過多修飾,僅用飴色絲帶隨意綁在腦後。身著杜若色留仙裙,外罩櫻色桃枝紋披風,身材纖弱,柳腰纖柔,盈盈一握。該女子為宮家二小姐,名為宮碧含,隻因身子不適,自幼養在深閨,未曾見人。而名為尋雁的綠衣丫鬟也生得明眸皓齒,麵容清秀而不失英氣,一身綠衣更顯姿韻。
正要起身回屋,背後突然傳來一身驚呼:“小姐!”轉頭看,卻是一個和尋雁打扮差不多的丫鬟,音容笑貌裏藏著不少率真。
尋雁剛要開口訓斥她冒失,卻被小丫頭先開了口:“尋雁姐姐,我知道你又要訓我了。不過我可是有好消息帶來,想必小姐聽了也會很高興的。”
尋雁佯裝生怒,氣勢卻咄咄逼人,“就你這小心思,我還不知道,指不定又是看到那個好看的奴才了吧。”
宮碧含笑而不語。
尋月見此狀,忙拉著小姐的衣袖求助。無辜的眼神望著宮碧含,似是融化了一江春水。
明白尋月心思的宮碧含,蒼白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輕笑道:“好了,尋雁,尋月打小就這個樣子,冒冒失失,你也不必惱她,她就是這個性子,倒是給我們煩悶的日子添了不少歡樂,甚是討喜。”
“哎呀,小姐,就是這冒失鬼讓我討厭呢,指不定哪天無故給你惹禍端。所以我們要防患於未然,免得以後她捅婁子。”尋雁忿忿道。
尋月小嘴一撅,“尋雁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我最愛咱家小姐了,怎麼還會忍心給她添麻煩呢。莫說沒有,要是真有什麼的話,我自己就可以扛的,嘿嘿嘿。”笑聲入耳,如環佩擊鳴,煞是動聽。
“你——,哼——”尋雁卻被堵的話都說不出。
尋月似是存心惹她,也回哼了一句。尋雁氣得發抖,還要與尋月一番理論。
宮碧含見兩人像小孩子一樣拌嘴,心生羨慕。
兩個小丫鬟雖然每次見麵少不得鬥幾句嘴,可感情卻也深厚的很。
她正欲開口阻止,卻聽到溫潤如玉的叫喊,
“含兒……”,隻字片語卻飽含著濃濃的思念與寵溺。
“小姐,大少爺回來了。剛想跟你說,結果被尋雁姐姐耽擱了。不過她是說對了,我就是看到一個極俊極俊的男子。不過呀,那個人可是咱們的大少爺呢,天底下可沒有再比我們大少爺俊朗的男子了。這就叫那個什麼‘……無雙’,叫什麼來著?”尋月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絞盡腦汁想那說書人的詞語,還時不時地用手抓抓小腦瓜,最後靈光一閃,雙手一拍,極為激動地說,“公子俊朗,舉世無雙!對,就是這麼個說法,哈哈哈。”
剛想展現一下自己的“文采”,讓小姐誇一誇,讓尋雁羨慕羨慕,結果等她回過神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都往院門口方向去了。見此景,她腳一跺,也往門口去,心想還有下次機會呢,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文采。這麼想著,步子也輕快了起來。
往院門口望去,一身著藍色折枝花紋錦袍男子,身影高大,眉眼疏朗,鬢若刀裁。烏發高綰,發絲貼於後背。此時正往宮碧含她們的方向來。那人步伐穩健,大步流星,顯示了他內心的激動與喜悅。對著宮碧含一笑,溫文爾雅,清新俊逸。細看之下,眉宇間卻是與宮碧含有著幾分相似。
“哥——”,碧含叫的歡喜,眉眼間也是掩飾不住的欣悅。
宮玉珩,宮家長子,從小便有經商頭腦,掌握著辰風國三分之一的經濟命脈。各個大小店鋪,悉數分管於其麾下。因而經常不在家,但是寵愛小妹是出了名的。這次出去經商,已有好些時日不在家了。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通個信,好讓含兒給你接接風呢!”話語裏帶著一絲嗔怪,卻讓人倍感舒心。
“今日剛回來,一進家門,就想著到你院裏來看看你。近來可好?”宮玉珩撫摸著妹妹的青絲,凝神問道。平時他最疼妹妹,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現在回來了,可要細細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