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影片的敘事總體基調是嚴肅的,在小的情節處會有幽默元素的存在,使觀眾的心態合理地在緊張與鬆弛之間往返,從而體驗到觀影的樂趣。電影理論家勞拉·馬爾維認為,電影敘事中包含三種“看”:攝影機的看、觀眾的看與電影中角色的看。“敘事電影的常規否定了前兩種觀看,並使它們服從於第三種觀看,其明確的目的始終是消除闖入的攝影機的存在。”[2]《楚門的世界》在這三種“看”中嵌套了一層電視劇觀眾對楚門的看,影片敘事的成功之處就在於巧妙利用這一層次的看,消除了闖入的攝影機的存在,使觀眾產生了身臨其境的真實感。
影片利用片中演員的演繹與電視劇觀眾的加入,使電影觀眾認為《真人秀》確實是一部電視肥皂劇。首先是片中演員的精彩演繹。除了楚門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要在電影觀眾麵前表現出是在演肥皂劇,而一旦楚門出現,他們就要成為楚門生活中的正常人,而不流露出任何演戲的跡象。比如楚門的妻子美露,在楚門撅著屁股照顧他的花草時,推著自行車的美露笑意盈盈地從牛皮紙袋中拿出一把“廚師良伴”,還介紹說“剁、磨、削一物多用”,這明顯是在做廣告,這是肥皂劇中的常見做法,也就是植入式廣告。而在妻子美露告訴楚門草坪漏剪了一塊兒時,則變成了妻子對丈夫說話的神情。類似的,楚門的朋友馬龍以喝啤酒的方式出場,最有意思的是馬龍在說“That is a beer”這句台詞同時,把罐裝啤酒的正麵轉向觀眾,把做廣告已經自然而然融入其表演中。這種肥皂劇中的慣用做法,會使觀眾覺得自己就是在看電視劇,也使楚門無表演痕跡的演出更加真實。觀眾由此更加同情毫不知情的楚門,也就隨著劇情的發展沉浸其中。
其次是電視劇觀眾的加入,他們的出現使影片中電視劇的嵌套更加真實可信。當楚門從不透明的白色塑料袋中拿出心上人施維亞的紅色針織外套時,鏡頭轉到了電視劇觀眾角度,兩個酒吧的服務員在工作之餘注視著電視節目《真人秀》。其中一個不太了解劇情的年輕服務員問同事“他(楚門)在幹什麼”,年長的女服務員顯然對劇情了然於胸,“她(施維亞)雖然被帶走,但他(楚門)對她(施維亞)念念不忘。”年輕服務員則繼續追問“她是誰”,年長女服務員則介紹了楚門母親得病的劇情。而一個男性服務員則擠到二人中間說“我們有那段劇情的錄影帶”,從而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可見電視劇觀眾的加入有助於電影情節的展開。隨著劇情的發展,各種觀眾紛紛登場,如泡在浴缸裏的老年男性,聚集在酒吧裏的觀眾,在沙發上抱著印有楚門肖像抱枕的老太太,這些人的休閑時光都是圍繞電視劇《真人秀》展開,可見這個電視節目火熱的收視率。同時,這些觀眾表現會使《楚門的世界》的電影觀眾聯想到自己平日裏觀看電視劇的感受,從而對影片營造的虛擬世界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