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煉到底是比張清城慢了一步,“來人,把這些符咒貼滿門和窗戶。”
兩列侍衛上前,不一會兒整個裕華殿裏就被貼滿了黃色的符咒。他們都盯著裕華殿,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個頭高高的太監拿著一把破舊的雨傘悄悄出了裕華殿的側門。
張清城帶著張清紀來到了丞相府,不久前還是數一數二的豪門大院,這才幾天就蕭條成了這個樣子,以前張清紀尤其喜愛的藤下涼亭台階上也生了淺淺的苔蘚。
張清城將破舊的傘打開,“紀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哥哥,哥哥。”張清紀隻覺得委屈,如今張清城這麼一問,她隻覺得周身好像繚繞著一股戾氣,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都毀滅了才好。
“那天,陸之越派人將我抓到了裕華殿。他說要立我為後,灌了我一杯下了藥的酒。然後我隻能看著他劃破我的脈,血一點一點的流光,知道沒有,然後桃小染進了我的身體。而我,成了如今的模樣,成了一個孤魂野鬼。”
“哥哥,你為何來得這般晚······”
“殿下,沒有找到,整個皇宮都找遍了,看樣子她已經離開了皇宮,還要不要繼續搜?”
陸之越把玩著手裏的酒樽,臉上一片的寒意,“繼續。”這次,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
赤煉領命下去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赤煉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好人,但是這樣縱著陸之越到底對不對,他開始變得越來越迷惘,月兒,你說我該怎麼辦?
寢殿裏沒有人,陸之越有些緊張,不過這次還好,至少殿裏還有宮女守著,自從發生了上次的事情,陸之越便撥了八個宮女來。
“娘娘呢?”
“回陛下,娘娘今兒一早說在寢殿裏有些憋悶,就喚著金姑姑去禦花園裏走走去了。”
陸之越找到染染的時候,染染正坐在禦花園中央的錦鯉池邊上。脫了鞋襪,一雙白嫩的小腳兒浸在清澈的水裏,一邊的金姑姑捧著錦帕候著。
“染染,怎麼脫了鞋襪,水裏不涼嗎?”陸之越說完,又瞥了一眼金姑姑從她手裏拿過錦帕,“內務府領罰去。”
“別啊,阿越,不怪姑姑的,是我偏要如此。況且這池水不涼的,夏天都到了啊,這樣很舒服。”
“好,不罰她,那你馬上上來。”陸之越溫柔的對她說道,眼睛裏卻是柔情滿滿,這丫頭果然不管變換了什麼身份還是這般的可愛活潑。
“哦,好吧。”
他的大手裏握著她小巧可愛的玉足,眸子裏深深地寵溺是那麼的讓人眷戀。染染看得有些癡了,忍不住伸出雙手緊緊的攬住了他的脖子。
陸之越抱著她坐在池邊亭中的石椅上,“阿越。”
“嗯?”
“沒事,就是心裏總是有些慌,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麵。總覺得熟悉,可是又好像總是在下意識的逃避,我不知道為什麼?”染染專注的看著他的眼睛,“阿越,我以前的記憶到底是怎樣的呢?”
陸之越還是先前的表情,他總是可以這樣的不動聲色,陸之越並沒有正麵的回答她的問題,“那麼,染染,你想想起以前嗎?”
想不想?染染看向遠處的湖心,“我不知道。可是我也沒有選擇不是麼?想不想的起來哪是可以選擇的啊。若是能這樣和你過一輩子,有沒有記憶倒是也無所謂。”
陸之越聞言將她抱得更緊了,“這就夠了,染染你這要這樣永遠依靠著我就足夠了,一切我都會給你擋住。”
可是阿越,你一定不能欺騙我啊。
“王上,邊關高將軍傳來消息,是關於張軍師的。”身後小侍衛的貿然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溫馨時光,陸之越的眉頭皺了皺,不過張清城?
染染一怔,張軍師?是她的哥哥嗎?隻不過這樣聽起來還真是很陌生啊。
陸之越點點頭,對染染說,“染染,我還有事,先送你會寢殿好不好?”
“好,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染染體諒的笑笑,陸之越看到她的樣子,也樂,小丫頭倒也真有幾分國母的樣子了啊。
陸之越將手裏的奏折摔在案幾上,臉色陰沉,“張清城,你也學會抗旨了啊?”張清城從邊關跑回來了,張清紀的魂魄也在這個時候消失了,看來兩者之間脫不了什麼幹係。
他倒不是怕他們能生出什麼事來,可是這樣到底是一個隱患。若是他日,染染想起什麼來,這兩人還在的話,必定要出亂的。
張清城自知力量有限,現在能幫助他的,恐怕也隻有一人了。
夜華太子。
“你為什麼會到這裏來?你妹妹不是王後了麼,怎麼還落得這一副模樣。”彥灼華拿起桌上的茶盞,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若不是伯顏的提醒,他還真沒有看出來眼前的人就是張清城。
那個傳言中風華無雙,裁決天下的一代謀士,如今下巴上長滿了胡須,一身白衣早已看不出顏色,手裏還拿著一把破傘。
“桃小染沒有死。”
“碰——”白玉的茶盞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哼,彥灼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衣領,張清城一個不察,手裏的雨傘被甩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