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妖初長成
溫溫的風吹落了一地的桃花瓣。十四五歲的少女坐在初春綴滿了桃花的新枝上晃蕩著著兩條小腿,不去理被風吹亂的淺粉色裙裾。眉眼彎彎,兩頰微紅。睫毛上不知何時落上了一片桃花瓣,她連眼睛也不眨。空氣中似乎也彌漫著微醺的酒氣。
陸之越第一次見到的桃小染,乖巧的不像話。
彼時的陸之越白衣折扇,眉目如畫,翩翩濁世佳公子。直把桃小染看癡了去,隻是那時的小染並不知道,他之於她便是在那青史之外,記憶之前的特別存在。
桃小染跳下樹枝,專注的注視著陸之越。良久才慢悠悠的開口“你長得真好看,你是人嗎?”陸之越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聽到別人質疑他是不是人了,因為涉及這個話題的人基本都死光了,涉及那段往事的人也基本死光了。可聽到女孩這樣問他卻不覺得有什麼,或許,是她清澈的眼眸有幾分那人的感覺。“我是人,那你呢?”
“我啊,”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灼華哥哥說在山外不能說自己是妖的,可是在這山裏應該沒有關係吧。“我是妖,住在這桃樹上的一隻妖。”
他撫眉淺笑,牟若星辰,桃小染又看癡了,這一笑她隻覺得好像滿山的桃花都開了,開在她的心尖上。
“姑娘,姑娘。”陸之越看她癡迷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開始懷疑她真的是一隻妖嗎?或許說真的有那麼迷糊的妖嗎。可他的笑容又立馬散去,滿心滿胸的苦澀,怎麼會沒有那樣迷糊的妖呢,那個人不就是,傻乎乎的落了個灰飛煙滅的結局。
“桃—小—染!”這聲咆哮打斷了兩之間奇怪的氣氛。這聲音的主人桃小染是極熟悉的,每當自己偷偷喝掉他的桃花釀他便會滿山的追殺她,山中百妖似乎也都習慣了。他叫,灼華。
桃小染跳了起來,慌慌張張的轉頭就跑。跑了兩步又轉過頭衝陸之越喊“好看的哥哥,不論誰問都要說沒見過小染哦。”嬌俏的背影消失在桃林深處,隻有微醺的酒氣環繞在他的鼻翼。陸之越隻是望著她的背影喃喃,小染麼?染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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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越看著眼前一襲緋色錦袍的少年總覺得熟悉,桃花眼風流多情,眉間一點朱砂痣,還有那一身緋色繡滿桃花的錦袍。若是他沒記錯這人應該是聞夜國的小公子灼華,五年前的聞夜皇宮曾有過一麵之緣了。兩人同樣的風華絕代,都不是會讓人輕易忘記得人,顯然灼華也認出了眼前的人。
“是你?大聖朝的太子怎麼會屈尊來到這荒山?”灼華總覺得這人滿身的妖氣,不是像桃小染那樣的小妖精,是一種攝人的,邪惡的,陰鶩的,讓人不由自主誠服害怕的氣質。
陸之越隻是笑笑,對他的不友好不以為然,“隻是來看個,故人。”
那故人,不是別人,正是灼華的老師,玄素。玄素,二十多年前也是三國中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連同赤練,夜皇彥磯,聖皇陸戰梟並稱中原四公子,隻可惜人都抵不過歲月,二十四年前的一場戰爭死的死了,沒死的心也死了。
那天下午陸之越和玄素說了好久,於灼華來說,那是一個不能忘記的下午,不是因為偷喝他酒的小桃妖,而是他從此走上了另一種人生,征戰不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