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搖晃著起身,冷眼注視黎離良久,突然冷笑一聲,“我才不要什麼弟弟……”
說完踉蹌著腳步走了出去。
黎離垂眼看著地麵,一動不動,沉默許久。
回去後,安平病倒了。
她昏迷不醒了三日,宗仁找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最後驚動了宗懷。
宗懷親自來探望了一番,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後,站在她床前良久,聲色淡淡的放下一句:這丫頭有些愛鑽牛角尖,自己想開了,也就無事了!
說完便走了,此後再沒來過。
安平不是不想醒來,而是被困在了夢魘中!三日三夜,她周而複始的反複被困在一個夢境中!
那是一場漫天大火!
安平好像站在大火中,又好似隻是遠遠的看著,她的娘親,麵色灰暗,帶著些許癲狂,在大火中兀自跳舞,咯咯笑個不停,那段舞叫什麼名字來著?對了,梅姨告訴過她,叫梅落。
講的是一個女子被情郎拋棄後,癡情的女子至死不願移情,在漫天大雪中穿著輕薄的紗衣跳著男子最喜歡的舞蹈,直到腳底磨出了血,力竭而死,女子死去的那一刻,滿城的梅花自枝頭紛紛掉落。
人們說,女子感動了梅花仙子,梅花仙子以全城的梅花為女子及她的愛情祭奠。
從此,人們便給這段舞蹈起了個名字,梅落。
可是,娘親為什麼要跳這段舞?難道她不是心甘情願的嫁給父王的嗎?安平看著床榻上那個不足滿月的自己,嗷嗷待哺的幼小的自己,心生悲涼。
如果娘親痛恨而厭惡這段婚姻,那她又算是什麼?
一個血液中充滿肮髒的人?一個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人?一個被生身母親所厭惡的人?
她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不知不覺,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母妃跳著跳著,漸漸跳到了她麵前,安平終於看清了她的長相,竟然和黎離屋子裏掛的那副畫上的女人,一般無二!
母親長的很美,不足以驚豔所有人,卻格外的清秀脫俗,似九重仙子一般素淨出塵。
她眼中似是蘊著一層水霧,又仿佛隔著層層雲霧看著安平,她忽然對著安平笑了一下!
安平開心極了,她跑上前一把抓住母妃的手,剛要張口叫母妃,卻驚見眼前的女人一臉的猙獰,臉上的皮膚全部粘連在了一起,隱隱還冒著黑煙!
安平驚駭之下倒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滿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那個女人開口,嘴裏還能看見紅色的火星和濃濃的黑煙,她麵色猙獰: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生!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惡心的東西?我要掐死你!
她伸出尖而利的指甲,朝著安平撲了過去!
安平猛地做起,雙眼驚恐的看著前方,冒出一頭的冷汗!
安平自那場噩夢中驚醒後,燒也退了,病也好了,隻是整個人沉寂了許多,常常一坐一整天,也不怎麼和明珠說話。
黎離來探望了兩次,安平都閉門不見。
她好像認了命,不再奢望什麼,開始安心做起了三皇妃,竟然問管家要來了賬簿,開始打理府裏的人事和財務。
日子好像一下安靜了很多,每天有條不紊的忙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