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她說完的那一瞬間,陸中天也猛然吼了句,蒼老的臉龐上充斥著淩厲,他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沈玉芬,眼底的失望絲毫都掩蓋不住,“這種話你都能說的出口!”
他原以為這個朝夕相伴的妻子是個溫柔爾雅的女人,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完全不了解她!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你捫心自己一下,這三十年來我有做過哪一件讓你們陸家臉上無光的事?”她驀然的笑了,淡淡的,像自嘲一般的稀碎,“可是陸中天你呢?你明明知道我是個死要麵子的人,當年你卻偏偏將我的自尊捏碎了踩在腳底!”
你又何嚐替我考慮過?何嚐真正地在乎過我。
私生子三個字狠狠地刺痛了鄭秀雅的心,她眼眶通紅地看著他們,一瞬間的呼吸都變得倉促了,心髒的地方聚然疼了起來,她隻覺得眼前所有的事物都變得幽暗不已,直到——
砰——
這一聲巨響將所有人都拉回思緒,鄭天宇反應極快的抱起鄭秀雅,“媽,媽?”
喊了兩聲都沒得到回應,他抱著鄭秀雅迅速地往外走,什麼都來不及去說。
陸淮南始終冷眼旁觀著這一場戲,臉上絲毫沒有多餘的表情,看著鄭天宇將鄭秀雅抱出去,看著雙眼空洞的沈玉芬和還沒回過神的陸中天。
覺得特別好笑,他勾起唇,淡淡的說道:“人都已經昏到了,現在擺出這幅樣子做什麼?”
陸中天猶如剛醒過來一般,目光淩厲的看著沈玉芬,“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也立馬給我滾出這個家!”
聽聽,這說的叫人話嗎?
沈玉芬望著黑暗中的那抹即將消失的人影,淒涼的笑了起來,“嗬嗬——”
“她離死期不遠了,你同個沒多少時間的人計較什麼?”
陸淮南的聲音驀然響起,沈玉芬震驚的看著陸淮南,她,鄭秀雅要死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她心裏就算多怨恨鄭秀雅也不曾往這方麵想去,可偏偏這會就有人跟你說,你恨透的那個人即將要死了。
心裏忽然就悶悶的,變得空落落的,她是恨她,但是一直恨著的人就要死了,反而讓她如同失去了生活的意義一樣。
“嗬,”陸淮南見沈玉芬那個樣子就清楚了,“沒多少時日了,若想穩當的坐好陸家當家祖母的位置就別再去做過激的事。”
他意有所指,不能點明沈玉芬都會知道。
偌大的大廳裏就剩下一個沈玉芬,忽然覺得空曠極了,寂寞從四周一擁而上,將她緊緊包裹著。
鄭秀雅要死了。
開心嗎?她問自己。
窗外的雨又連續下了一晚上,顧小溪看著漸漸放晴的天,歎了一口氣,姐姐從昨天到現在都沒來看過她,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陸淮南昨晚說今天要過來也始終都還沒出現,大概是忘了吧。
隻是心裏毛毛的,覺得沒見到陸淮南心裏有些難受。
吧嗒——
病房門忽然被打開,顧小溪以為是陸淮南,揚起笑剛要開口,卻看到顧蕊蕊手裏提著飯盒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