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正麵來看——
牛一夫此刻頭發雪白，眼窩深陷，雙目渾濁。
他那原本英俊絕倫的臉不見了，隻剩下一層透明而皺褶的肌膚。
他體內生機即將消散殆盡，隻不過骨髓、竅穴、丹田處，魂魄尚留，靈力、元氣還在。
因而，從這個意義上而言，牛一夫還沒有真正地死亡。
趙翔，眼裏爆射出驚天寒芒。
他要讓牛一夫嚐盡魂消魄散的滋味，要讓他慢慢掙紮在將死未死的鬼門關。
人，最痛苦最害怕而又最難挨的，不是死亡，是明知自己必死卻又未死的那一刹。
如果真是隻有一刹，那也就罷了，一了百了。
關鍵是若是將這個一刹無限地拉長，再無限地放大，那麼——
這種痛苦、絕望、希望交雜在一起的感覺，必定會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趙翔對此有切身的感受。
也許他的年紀尚輕，隻不過二十五六歲。
但趙氏一族的悲劇卻讓他走在絕望與希望、痛苦與煎熬、搏鬥與逃逸的縫隙。
他活著的唯一意義，似乎就是拯救趙家所有人，拯救所有關心支持他的朋友、門派。
他凡人的身份、古神的身份、古妖的身份、巨人的身份，還有到現今為止還沒有搞明白的其他身份，讓他年輕的肩膀，掮起了太多的責任，太多的期盼，太多的悲傷，太多的坎坷……
對這種痛苦，他當然感同身受。
他要讓這種痛苦，放大百倍、千倍、萬倍。
在釀成趙家悲劇的主凶、幫凶、爪牙等等罪魁禍首身上，一一施加，以示懲罰。
不報複，不能雪他心頭滔天之恨；不冷酷，不能釋放他趙翔胸中滔天之怒。
不懲罰，隻能證明他趙家逆來順受；不爆發，隻能延續趙家萬年悲劇。
說來話長，不過瞬息。
牛一夫，在嚐盡了生與死的煎熬之後，最終成為了一具尺高、寸厚的幹屍。
而幹屍，可能被抽取了所有生機，焚毀了每一絲魂魄，終於一下支離破碎地化為齏粉。
趙翔雙目冷厲地噴吐出一口靈氣，這些齏粉旋即就被吹得無影無蹤。
七顆靈珠幾乎同時在不同位置吞噬了三十名高級修士的生機。
他們全部跳動著向趙翔激射而來。
因為又加增了不少生機，炫目白光終於閃爍起了淡淡的金光。
七顆拳頭大小的靈珠，因為速度奇快，全部化為淡淡的金色光線殘影。
七道金色光線，由遠及近，由粗而細，電光火石之間，全部隱進趙翔左手勞宮穴。
玄宗高手的結局，自然都沒有任何懸念地成為了一具具幹屍。
趙翔未曾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消滅了玄宗三十位高手。
甚至於包括牛一夫這個大高手在內。
他總感覺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但無論如何前思後想，左右斟酌，趙翔都不能找出問題的蛛絲馬跡。
究竟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如果救父母兄弟如此簡單，那青月盟、暗日組織，又為何那般處心積慮地將自己引誘到五叟居、玄宗主殿？
趙翔也就靜默了一會兒，便當機立斷——
馬上對牛一夫那團神識進行了透徹的搜索、分析、綜合、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