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靠邊停下,趙鄉長轉身伸出手,熱情地說:“來,大猛兄弟,握個手。到你老家解決糾紛,偶遇上你,這下好了,事情看來容易一些了。”
大猛趕緊握住鄉長的手,說道:“鄉長是好領導呀,親自下隊解決問題。”
握完手,趙鄉長笑著說:“大家看好了,這大猛兄弟可不簡單。他和鍾姑娘是今年同一批下來的大中專生實習生,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已經變了。大猛兄弟被鄉裏派到最偏僻的梨樹鄉黃泥溝村,前段時間,他破獲了一起種毒大案,被縣裏破格錄用為國家幹部,並且連升三級,現在是梨樹鄉副科級領導,處糾組組長。哈哈哈,想不到吧,你這處糾組組長,第一件處糾案件,是在自己老家辦理的。我們遇上你,算是有緣啦。”
原來,鄉長也知道一些事情大概,這連升三級的奇事可能在鄉鎮領導層都有所傳言了。
大家看著眼前的年輕小夥子,驚的目瞪口呆。
鍾姑娘也笑眯眯地伸手過來:“大猛哥,我也跟你握個手。我叫鍾玉瑩,也是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回來,包你們村的工作,以後很多工作還得哥支持哩。祝賀哥啦,這麼快就提拔當領導了,厲害哇。”
韋大猛握著鍾姑娘的手,覺得柔嫩滑軟,跟那個鄒二寶媳婦一點不一樣,那李美花是個勤勞的村婦,手腳略顯粗糙,而這鍾姑娘,是大學生,手掌如棉,他不禁想起以前爺爺經常說道的相法“手掌軟如棉,身邊有閑錢”,這妹子有福氣哇。
大猛笑說:“以後相互支持,嘿嘿。”
然後,大猛又問趙鄉長:“鄉長,到底我們屯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親自下來解決啊。”
趙鄉長答道:“今天星期五,明天雙休啦,下班後,幹部們有的回老家,有的回縣城,都跟老婆孩子或戀人團聚去了。我是值周領導,他們是值周幹部,當然就一起過來了。嗬嗬。”
趙鄉長說著,對鍾姑娘點點頭:“小鍾,你簡單介紹一下情況吧。糾紛事件,能有本屯幹部參與協調,是最好的了。”
“好的。”鍾姑娘點點頭,“剛剛接到野豬溝村村長的電話,說是你們下巴屯有一家準備做喜酒,男方家那邊要過來小車,還來兩部農用車,拉新娘拉佳賓、陪嫁禮之類,大後天你們屯女方家擺酒,次日晚去新郎家擺酒。原來你們屯隻通手扶拖拉機、小金牛,現在需要加寬路麵才能通過,所以昨天開始,這家請屯人簡單加寬維修,但在屯前有一處加寬時,路邊有一塊地的主家不同意填埋自己的耕地,所以就鬧起來了,辦喜酒這家的主婦比較霸道,說是女婿那邊有人當官的,不給加寬也要強行加寬,鬧的不可開交。恰巧那耕地戶的兒子韋小虎今天從廣東回老家,還帶了三個朋友,所以今天鬧的更大,村長說都差不多打起來了。現在村長在你們屯維護現場,叫我們趕快過去。情況是這樣的。”
“哦。”韋大猛點點頭,“擺喜酒的事我知道,我就是趕回來準備幫一下忙的。這女的叫覃麗研,跟我鄰居,是梨樹鄉中心小學老師,男方是那中心小學的副校長盧萬奎,他的舅舅是梨樹鄉副鄉長賀永長。”
“嗯,原來這樣,難怪女方家說什麼女婿家勢力大,有人當官。”趙鄉長接口說道,搖搖頭,“當官也不能強占人家耕地嘛。好,我們趕快走,也許那邊要打起來了呢。”
於是,車子又轟鳴著前進了。
路麵坑窪太多,凹凸不平,車子搖晃得相當厲害。
“趙鄉長,野豬村公路這麼爛,怎麼上級都不撥款維修呀?”鍾玉瑩剛參加工作,很多事情還不懂,她天真地問道。
“唉……小鍾,你是不懂。不是我發牢騷,情況現在跟老毛時代一點不同了,從前,搞計劃經濟,一切都聽上級計劃,哪裏建設,哪裏需要什麼,下麵隻要按著上級計劃進行就得了,現在呢,大項目大工程,當然是國家計劃,像這些村級公路之類的小項目,上級真正劃撥下來的,不是沒有,但很少,都是由當地領導往上跑的多,有關係的,或有別的什麼的,就能跑來工程,象我們這些沒什麼關係的領導,想跑個項目不容易呀。”趙鄉長搖著頭,感歎道,“而且,這些個小項目,一般都沒有什麼耕地或青苗補助,即使能跑來項目,施工的時候,那些個糾紛馬上也會跟著項目的啟動隨之而來,麻煩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