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鵝毛般密集而下,落在樹林中,與天地一齊渲染成白。
這時,一陣馬蹄踐踏雪地的聲音,打破了這精心編織起來的祥和、寧靜。震落了停留在樹枝上的雪,使之紛紛下墜。
一簇簇移動的火把讓這片.處在深夜的樹林多了許“火樹銀花”之味。
“抓住她,留活口”騎著一匹駿馬的男人對背後的人喊道。飛馳而過的雪,沾滿他那如墨沁染過的發絲之中,俊逸的五官如鬼斧神工般停留在他臉上,逆風飄舞的湖藍色的長袍,更加使多了許王者之氣。
他追趕的不是別的,而是一隻妖——狐妖。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作為這個家族成員的宿命。
禦妖師以“降妖除魔,秉持大義”為一生的箴言。
漫天的飛雪試圖將她留下來的那些深深淺淺的痕跡掩蓋。可是,一串串殷紅的血跡出賣了她。隨著身後馬蹄聲的逐步逼近。她停下了逃命的步伐。停在了一棵樹冠參天的槐樹前。化成人形的她,並不如人們口中所說的狐妖那般妖豔、禍水。反之,在她的眼睛中,讀到的是母愛與關懷。素白色的紗衣緊緊裹住她的身子,背後那九條瑩白的尾巴則表明她的修為至少已有千年之多。
馬蹄停下的聲音,驚醒了她懷中抱著的孩嬰。然,孩嬰並未哭泣,隻是睜著如明鏡般清澈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有點奇怪的人。
男人跳下馬鞍,拔出自己隨身帶著的一柄利劍,泛著寒光的劍尖指向她白皙的鎖骨之上。
“塗山九尾白狐,狐族中最為尊貴的。更有其先祖九尾白狐塗山氏嫁於大禹為妻,同大禹一同治理天下,更有天神降旨,保塗山氏一族與神同待,子孫後代皆可位列仙家之中。我說的沒錯吧!塗山姬”男人的聲音如同劍上泛著的寒光,令人生畏。
據東漢趙曄|《吳越春秋?越王無餘外傳》記載:禹三十未娶,行到塗山,恐時之暮,失其控製,乃辭雲:“吾聚也,必有應矣。”乃有白狐九尾造與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證也。塗山之歌曰:‘綏綏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無人之際,於茲則行。’明矣哉!禹因聚塗山,謂之女嬌。
塗山姬正是塗山氏的女兒。
突然,她雙膝下跪,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嬰,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個讓她全身戰栗的男人“禦妖師大人,我塗山與禦妖師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趕盡殺絕。我自知已快油盡燈枯,這命大人拿去便罷,但這孩子,他是無辜的,還望大人放過他”眼淚隨著雪一同下落,滴在上頭,似一片浸濕的羽毛。
她說的對,縱使大人再有過錯,也不能遷就於一孩子身上,何況還是一個在繈褓中匍匐掙紮的孩嬰。可是、、、、、、
可是,妖就是妖,必毀之而後快,為了正義。盡管,眼前這隻狐妖有著多麼堂皇的理由,包括她懷中的孩嬰。
他似乎並沒有讓她的話使他的信念動搖。依舊,穩如泰山,堅如磐石。
“妖就是妖,人與妖結合,產生的後果,必使天地秩序混亂,後果不堪設想”他的眼神從她的身上轉移到孩嬰身上,他的眼裏隻有家族的正義,除此之外,便容不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