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背著挎包,一雙手不知道放哪裏,一會兒放進褲袋,又覺得不自然,又抽出來放進挎包,於是就顯得更別扭了,他局促地說道:“我正在閑逛呢。”
曹薇繼續笑著,她的笑容不像是那種職業式的笑容,讓人感覺很真誠,很坦然,王治沒想到這麼短時間沒見這女人了,自己又變得窩囊了起來,原本那點膽子都不見了蹤影,他不知道該繼續說甚麼,於是傻啦吧唧地指著椅子說道:“那,你坐吧,坐下說話。”
曹薇輕輕地一笑,彎下腰用手擦了擦椅子,便撫著裙子優雅地坐了下來。
曹薇是坐下了,可王治卻傻了,現在是站著也覺得怪,坐下也覺得緊張,就不知所措地杵在了原地。
鄭立凱早就知趣地飄到一邊去了,倒是錢佳,一邊壞笑地看著,一邊鄙視地指點著,這時候終於還是鄙夷地嘟囔了一句道:“出息!”於是就飄到鄭立凱那邊的樹蔭下去了。
“你也坐啊!”曹薇甜甜地說道。
王治心裏那個感動啊,都恨不得以身相許了,他神魂顛倒地坐在了曹薇的身邊,忍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說點甚麼,倒是曹薇先問道:“對了,你在立交橋下多長時間了?”
有了話頭,王治便稍微輕鬆了一點,他想看著曹薇,可又不敢,於是把視線投向大街,隻是偶爾偷偷地,又飛快地撇上一眼,這聽見曹薇問話,他便立刻回答道:“三年了。”
“看你年紀也不大,很早就沒讀書了嗎?”曹薇將書平放在了並攏的大腿上,一雙閃閃的眼睛毫無避諱地看著王治,這就是人和人的不一樣啊,有的人直視對方,就能理所當然,心安理得,又有的人直視對方,就感覺心虛得緊。
王治又點點頭道:“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他說到這裏底氣就更是不足了,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條件:一個初中畢業生,都是混出來的,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明白的人,家裏還窮得叮當響。
他一想起這些,心裏一股失落油然而生,感覺自己心裏原本對曹薇的那點心思,就真的是白日夢了。
有了這點認識,他反而漸漸地不再緊張了,就好像一個蓄謀已久的小偷突然放棄行竊了,心裏那股子失落和輕鬆幾乎是同時湧上來的。
“我是今年剛畢業,還在市刑警大隊實習,雖然原本就是望江的人,可好幾年沒回來了,好多情況都不熟悉,所以想問問你,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王治心裏沒那麼多的小九九了,終於敢抬頭去看曹薇,隻是還是不敢直視曹薇那澄澈的雙眼,於是又望向了她一雙小巧的嘴唇,心裏癢癢的同時說道:“還行,這些年很少出大事的,除了汽車,其他都不怎麼殺人。”
曹薇撲哧的輕輕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道:“沒想到你這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還挺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