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燁整著衣領,對梁慕怡的話不以為意。待到西裝再次服帖,他先是衝含情脈脈盯著自己的豆花妹妹笑了笑,才看向梁慕怡。
“那你怎麼不上報呢?”他問。
梁慕怡一愣,對呀,她怎麼不上報呢?她不是做夢都想要這家夥吃不了兜著走嗎?
可為什麼麵對這直擊靈魂的拷問,她竟然回答不上來?
難道……
“我告訴你為什麼吧,梁慕怡,你沒有證據。這一切都是你主觀猜測,你無法光憑一張嘴就上報的。”盛燁半彎了腰,湊近梁慕怡耳邊說。
她就知道是這樣!
梁慕怡驀地握緊拳頭,這看在旁人眼裏無比曖昧的一幕,到了她這兒,就成了淩遲。這個狗東西一天……不,一分鍾不刺激她就渾身難受,而她偏生對他沒有辦法!
“哎喲喂,你們在做什麼啊,大白天的又是工作時間,不太好吧?”
就在梁慕怡想著是直拳還是右勾拳打過去更好一些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調笑。如此不正經又充滿色氣的想法,在她認識的所有人裏麵,隻有一個了。
“你瞎了啊,沒看到小怡子手都攥成饅頭了嗎?你腦子裏除了男歡女愛之外就沒點別的了?”
很快,一個女聲反駁道。
但更快的,是那初時男聲的回答。
他說:“還有你啊!”
梁慕怡聽到這兒,微眯了眼,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倒吸口冷氣,不是為自己,是為那個男人。果不其然,幾乎眨眼的功夫,就聽背後男人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那個女聲又說:“梁慕怡,你倆曖昧完了沒?”
怎麼說來說去又成曖昧了?梁慕怡急忙推開盛燁,迎著對方打趣的眸子,瞪了過去。少頃她看向後方,就見付鑫南正彎著腰捂著肚子,而他身邊站著另一個姑娘——背帶褲,雙馬尾,嘴裏吹著泡泡糖,鼻子裏塞著兩團棉花。
正是她的室友葛夢。
說是室友其實也不準確,畢竟之前沒有一起合租的時候,她們就認識了。那時大家一起去組織裏麵試,梁慕怡一向是有規有矩的,看到這麼個傲氣的眼睛都在頭頂上的姑娘,第一反應就是不喜。
可沒想到二人麵試時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是組隊抓臭蟲。
梁慕怡以前在網上看過一句話,上麵說如果你想知道一個人到底跟你合不合拍,就跟她一起去旅行。而到了她們這兒變成,如果你想知道你跟一個人能不能成為朋友,就去抓臭蟲。
那是她們人生中第一次做任務,卻意外的合拍。葛夢的超能力是在十五分鍾內,隻要被人打,承受多少的力,就會返還十倍的力。盡管後遺症是十五分鍾後她會流兩個小時鼻血,但她卻並不在意。因此,明麵的事都由她來,說白了就是做靶,而梁慕怡則潛伏在暗處,在葛夢徹底轉移臭蟲注意力的時候,解除能力。
二人搭配幹活不累,也因此成就了梁慕怡之前幾乎九十個連抓記錄。
當然想到這兒,梁慕怡就覺得心痛不已。於是她又狠狠瞪了事件相關人盛燁一眼,才走過去對葛夢說:“你別老用超能力打老付啊。”
付鑫南在旁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瞧你這鼻血流的,我看著都心驚。”梁慕怡又補充道。
付鑫南不點頭了,想吐血。
葛夢白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的盛燁,她拉過梁慕怡小聲問:“你跟他怎麼來了?”
梁慕怡一怔:“這話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
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梁慕怡頓住。而仿佛為了證明她所想為真,一道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在這嘈雜的市場內,依舊無比清晰。
甚至清晰到讓人討厭。
梁慕怡視線越過葛夢的肩膀投向後方,就見人群裏緩緩走出一人。
高跟鞋,披肩發,那模樣讓梁慕怡看著,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分身。不過終歸還是有不同的,對方濃妝豔抹,一張唇紅得跟吃了死小孩似的,再一笑,無端激起人一身冷汗。
“工作的時候打鬧閑聊,難怪會斷掉一百連抓的記錄哦。”女人挑釁地開口,很快又望向梁慕怡後方,“盛燁,好久不見了,今晚要去喝一杯嗎?”
梁慕怡挑眉,笑了。
“許西,整天跟在別人屁股後麵拾垃圾撿漏,難怪連抓都做不到哦。”
許西,說起來還是梁慕怡的後輩,但不知為何,對方自打進了公司,就總是跟她針鋒相對。不僅沒說打照麵的時候問聲好,甚至還在開會的時候嗆她。更甚者,對方在見她總是穿著高跟鞋留著披肩長發,也開始有樣學樣,最後還加上了濃妝效果。
梁慕怡就不懂了,自己是掘了她家祖墳了還是抱著她家孩子跳井了?
直到後來葛夢的一句話,才一言驚醒夢中人——
自卑的女人,總是喜歡把無關的人當成是假想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