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永琪走進馬場時,寧堡已經命人解開了馬兒身上的繩索。
“還記得我嗎?”永琪來到馬兒跟前,“那時候都還沒給你起名字呢……”永琪試著用手輕輕拍拍馬兒的臉頰,可是馬兒很是警覺地看著它,打著響鼻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他的拍打。
永琪並沒有灰心,從兜裏掏出了幾塊鬆子糖:“還記得見麵禮嗎?那時候我把我的糖都拿給你吃了……”永琪把糖遞了過去,“不記得我,總還記得糖吧!”
馬兒似乎嗅到了什麼,湊到永琪手邊,嗅了又嗅,試探般地拱了拱永琪的手。
“他們一定都不知道吧!你不喜歡吃什麼燕麥的,還是鬆子糖最好!”永琪伸出另一隻手去摸它。可馬兒還是警覺地躲開了,但眼神還停留在那幾塊糖上,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真的是不記得我了。”永琪苦笑了一下,“不記得也好……”索性把糖果遞到馬兒嘴邊,馬兒終於受不了誘惑,將糖果一掃而空。
永琪正要再給它幾塊,那馬兒嚼了一會兒,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興奮地嘶叫起來,竟然繞著馬場邁著輕快的步伐跑了好幾圈。這樣的表現大大出乎了永琪的預料,倒把他嚇了一跳。
乾隆在場外看著,見馬兒突然撒起歡來,滿場奔跑,生怕雪屺也被它弄傷了,便衝永琪喊道:“雪屺,快出來!”伊蘇卡聽了,自然知道事情不妙,也顧不得保持格格的形象,衝著馬場焦急地喊著:“雪屺,危險!快出來!”
永琪隔得那麼遠,根本沒有聽見伊蘇卡的呼喊,伊蘇卡以為雪屺是要逞能,於是一把推開想拉住她的福隆安,匆匆跑到馬場外的柵欄外,拍著柵欄道:“雪屺!快出來啊!危險啊!我求皇阿瑪不要殺它,你快出來!”
永琪驚訝地轉過頭,看到一臉驚慌的伊蘇卡,心頭就像被什麼猛擊過一樣——為什麼我給不了她幸福卻總為她帶來恐懼的陰影……帶著些許愧疚,永琪硬生生轉過頭不再去看伊蘇卡,逮住馬兒剛剛在他身邊停穩的一瞬,一躍便身姿靈巧敏捷地跳上了這
“騎不得”馬背上。馬兒並沒有眾人意想中的暴躁,反而出奇的溫馴,在前蹄輕輕刨了幾下泥土之後,便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候下一個命令。而包括伊蘇卡在內的眾人此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個“神奇”的羅刹少年身上,並沒有人注意到乾隆猶疑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一旁“看戲”的永璿。乾隆叫過傅恒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傅恒聽罷表情有了戲劇般的變化,也變得同樣的猶疑起來,隨後沉思了一會兒,跟乾隆說了些什麼就離開了馬場。
永琪輕輕拉扯了幾下韁繩,騎馬在馬場內慢跑了幾圈,隨著磨合不斷加深,與馬兒的默契也漸漸恢複了。永琪跳下馬背,牽馬來到乾隆麵前,沒有什麼言語,隻是坦蕩地迎向乾隆懷疑的眼神。“好好待它……”乾隆歎了口氣,拍了拍永琪的肩頭,便離開了。
“什麼五阿哥的馬?那個死鬼早就被挫骨揚灰了,還用得著這麼好的馬?……他根本就不配用!實話告訴你,他早就被皇阿瑪給丟到羅刹送死去了……”乾隆的腦海突然響起老八的聲音,可是最讓他震驚和疑惑的卻是那句
,“連個銅子兒都甭想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