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節這時說道:“這個鳥人,方才真是想剁了他。算他知趣。”君憂臣辱,君辱臣死並不是開玩笑的話。
孟隨風搖了搖頭:“你呀,人來尋醫,本已是痛苦難當,嘮叨幾句不過是人之常情,又有何可計較的?不傷皮不傷肉,隨他去吧。”
“商離,剛才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孟隨風猛然想起什麼的樣子看向商離,而商離則是一臉的迷茫。“烈酒,我忘了用烈酒處理一下我的針具與那人針刺之處了。以後可不能再掉以輕心了,出了事可就不好了。嘿嘿,我這烈酒力道如何啊程節大將軍?”
對於這跳躍性的話語商離與程節已適應了,他們的殿下總會出乎意料的問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隻是這回程節聽到“大將軍”三字不由得臉紅,若被火燒。
原來是醫館剛要開張的前一天孟隨風依著龍珠中記載的方法自製了用於處理器械的烈酒,那酒可謂是“濃鬱芬芳”,看到桌上擺著的奇怪酒壇,聞到酒香的程節還當是為醫館開張而買來的慶功酒,於是,自認海量的他豪飲一番大呼過癮。酒後的程節被商離撞見,聞著那刺鼻的酒味,商離皺眉地說了一句:“程節你居然膽敢買醉?”
聽到商離這不客氣一句話,程節登時嚷道:“奶奶的小白臉,老子的尊姓大名是你能喊的嗎?喊程大將軍。誰買醉了?我隻是稍飲些許,呃——這酒的味道有點濃了,不好喝。”
這一幕很自然地被孟隨風看到,此後“大將軍”就成了孟隨風揶揄程節的常用詞。剛一說到烈酒,思維有些跳躍的孟隨風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當天那一幕,於是乎“大將軍”三字就這麼出來了。
看了看天色,響午將至。程節覺得老天爺今天很慈善:“午時將至,我去買些飯菜。”他已經不敢提酒字了,況且這時候飲酒並不合適,有誰見過醉熏熏的大夫?哪個大夫會酒醉後還去給人看病?說完他逃也似地跑出門去。
“滾刀肉也有逃跑的時候,商離,你怎麼看?”
“難得一見。”
午飯過後,孟隨風等來了今天第二個患者,而這個患者是之前的扭腰的那人領來的,“大夫,我這朋友名喚老乙,老乙有何難受之處就跟這位大夫說說,我跟你說這可是神醫啊。”
孟隨風沒有被一句神醫捧得不知南北,還是很謙虛地說道:“江湖郎中罷了,從醫者學過幾天,有些心得,小疾尚可,大病我就有些無能為力了。神醫二字更是愧不敢當,切莫再與人如此分說。”
陸甲有些急道:“兩針下去我的腰疾就好了,還不神?”
“你那隻是一時使力不對以致氣血壅塞,筋肉有礙,不通、不榮以致痛,我兩針下去僅是使得你暫且不會感覺疼痛太劇,筋肉暫鬆,你自己搖動而使氣血通暢,筋肉得養是以不痛,我囑你切莫受寒是因你筋肉有傷,傷處易受風寒,風寒侵入則會致氣血再次壅塞,故而回去之後你還需轉動腰部,以使此處氣血通暢,然不可太過,過剛筋肉勞傷氣血不足容易再次疼痛。幸你去而複返,我之失職,幾誤人。在此告罪。”說完對著陸甲就是一拜。
“使不得啊,使不得。”陸甲伸手去扶又想鞠躬拜謝一時不知所措。
拜完的孟隨風看向老乙,問道:“你又如何了?”
老乙答道:“小人總是覺得這腰酸痛難忍,不知可有得治?”
“當隻是筋肉失養,導引、吐納、針灸、膏摩皆可。此疾需時日養之方可痊愈,我教你一法你可試試——躺於榻上,以腳、肘、頭為支撐,緩緩將腰腹拱起直至不可再上,此時停留至自覺難以維持,再緩緩而下,起落之時當盡量做到微不可察。每日早起、睡前各反複三次左右,若覺腰有勞累則不必苛求三次,稍累即止,若覺有餘剛可多反複幾次覺有稍累即止。可曾明了?”
老乙想了想,說:“不甚明了。”
孟隨風點了點頭,指了指一邊的小窄床,“躺上,我說,你做。”
老乙在孟隨風的指導下完成了一次起落,“記住了?”
“記住了,多謝大夫。”
“無論結果如何,旬日之後請複來。”
“必來致謝。”
“說謝尚早。你二人便回去罷。”
陸甲與老乙告辭而去,程節道:“原來那奇怪的長桌子是用來躺的啊。”
“嗯,你今晚就睡這了。”
這個是個什麼情況,程節頗有雲山霧繞的感覺。
江湖郎中終於過了一天不太一樣日子,不再枯坐一天了,算是有了個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