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怎麼了?”春梅有些瞠目結舌。
陸九凰以手為扇扇了會兒涼風,還是覺得自己快要熱化了,“大概是要羞愧而死了吧。”說著也不再糾結這些事,拉著春梅去小廚房做了碗冰鎮的水果沙拉,吃得一本滿足。
後來的事兒陸九凰沒怎麼關注,但也聽說了小侯爺終於改了口說也許自己是喝高了才會誤會高逸,至於那賣唱的父女倆得到一大筆賞銀之後就在京城中銷聲匿跡了。
高逸這大理寺正的官位可算是保住了,但官途卻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坦蕩順暢了,而且因為此事他也與雲萬裏離了心。
陸九凰本是斬草除根的性格,但雲淮遠告訴她高逸此人以後或許還能派上用場,她也就偃旗息鼓了。
相比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李暮煙的死就好像是一顆投進湖底的石子,隻漾起一圈圈的漣漪後很快就又歸於了平靜。李家也不曾為李暮煙辦一場像樣的喪事,她的屍骨也不能埋進李家的祖墳中,就隨便埋在祖墳不遠處的荒地裏,孤零零的連塊墓碑都沒有。
李朝陽在朝中被二皇子一派的官員排擠,很快就被揪住了錯處被官將了一級,平日裏見到高逸兩人都是冷著臉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算是徹底地反目成仇了。
陸辭畫因為李暮煙的事被雲萬裏冷落了一段時日,二皇子府裏甚至又添了幾位年輕貌美的侍妾,鶯鶯燕燕的十分熱鬧。陸辭畫很快就從李暮煙的死中緩了過來,又卯足了勁兒跟那些狐媚子爭寵鬥法去了。
一晃眼兒日子就悄無聲息地邁進了七月,陸九凰假借準備嫁妝之名一直躲在棲梧院裏不出去,養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十分鮮嫩可口。
因為成親前男女雙方依照禮數是不能見麵的,本來陸九凰也不在意這些的,她和雲淮遠比這更為不守禮數的事兒都做過了,還在乎這點禮數不成?可雲淮遠就跟吃錯了藥似的,居然真的不準備在成親之前再和陸九凰見麵了,平常傳遞消息什麼的全靠夏竹。
陸九凰心裏那叫一個氣。她本來是想著讓雲淮遠指導她如何正確地修煉九鳳轉的。因為最近修煉內力一直都不順暢,雲淮遠說她隱約有幾分走火入魔的跡象,所以她也不敢再自己摸索著練下去了。
如今雲淮遠不肯來,內功修煉計劃暫告一段落,陸九凰隻能卯足了勁兒的研究玲瓏丹,一個月內當真是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終於讓她研究出了個七七八八。
這天傍晚,陸黎昕休沐回家,徑直來棲梧院給陸九凰請安。那雅軒書院在京城外麵的山上,環境十分清幽雅致,學生們也都宿在書院的學宿裏,每一旬放一天假回去休息。
雖然陸黎昕才來陸府一個月久,但對於陸九凰還是十分親近的。這還讓春梅得意了許久,覺得黎昕少爺果然是個聰明的,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那個。二小姐送他的那些書全是百搭,哪比得上自家小姐平日裏事無巨細的貼心照顧呢?
不過今日陸黎昕臉上竟然掛了彩,眼圈烏黑的被揍得不清。
“怎麼了這是?”陸九凰麵色微冷,讓春梅去拿活血化瘀的藥過來。
陸黎昕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她,小聲地說:“和別人打了一架。”
陸九凰問:“為什麼打架?”
陸黎昕低著頭沒吭聲,春梅給他抹藥膏,他疼得齜牙咧嘴的卻還是乖乖地站著讓春梅上藥。“你不說的話我可讓父親去書院問山長了。”
“別……”陸黎昕眼底劃過一絲慌亂,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們罵我是野種,我、我氣不過才動的手。”
陸九凰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嚇得陸黎昕激靈靈地抖了兩下,陸九凰有些心疼地問:“那你有沒有打回去?”
“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露出憨憨的笑容。
陸九凰揉了揉他的腦袋,又和他說了些說才讓他回了戲滄院。
人一走,春梅就提醒陸九凰,“小姐該給黎昕少爺找個伴讀才是,這樣若是與人起了衝突好歹也有個幫手不是?”
“伴讀能帶到書院去?”陸九凰驚詫地問。
“這伴讀就跟小廝差不多,當然能帶過去了。”
陸九凰揉了揉額角說:“那你去挑個老實的給黎昕送過去,最好壯實一點。”
春梅噗嗤笑出了聲,陸九凰睃了她一眼,她就立刻噤了聲。
半晌後陸九凰又說:“你去打聽打聽黎昕在書院裏為什麼和別人動手。”打從第一眼起,陸九凰就知道他並非沉不住氣的人,怎麼可能因為被人罵了句野種就和人大打出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