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畫麵龐微微扭曲,對直到現在都還一臉風輕雲淡的陸九凰厭惡到了極點。她露出痛心的表情說道:“書表妹不過是心直口快了些,心底卻還是好的。九凰妹妹又何必要下如此狠手呢。”
“辭畫姐姐自從嫁給二皇子以後,也學會了空口白牙給人定罪的本領。”陸九凰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她平坦的腹部,勾起唇角,“似乎是還沒受夠教訓呢。”
麵色豁然變得慘白,陸辭畫退後了兩步,陰鷙的目光凝在陸九凰明豔的容顏上,片刻後冷笑了兩聲:“那我就等著看妹妹這次如此替自己洗清嫌疑。”
不多時大理寺的官差從棲梧院裏搜出些未曾處理的斷腸草來,那是替雲淮遠解毒用的。
後來雲淮遠服下玲瓏丹,先前準備好的藥材就全然派不上用場了,因此全都送到打包送到了棲梧院,這會兒就被那大夫搜出來交給了隨行的官差當做證物。
高逸目光陰沉地看著陸九凰,“陸三小姐還有什麼話好說?”
大理寺的官差上門時就有許多百姓圍聚在陸府周圍議論紛紛。等高逸押著陸九凰出來時,那議論吵鬧的聲音大得似乎能將京城的天給掀翻了。更有膽子大的拉著官差大哥的衣袖打聽情況。
官差們都著急回去複命,隻含糊其辭地說了句:“陸三小姐殺了人,現在要押回大理寺收監。”
不多時,這個消息就在街道上的百姓當中傳開了。有的人拿起手邊的菜葉就朝陸九凰扔了過去,陸九凰朝人群中瞥了一眼,目光冷得好似寒冬臘月裏的冰。
被那目光掃到的人都有些顫栗,半晌後才回過神來議論紛紛,“陸三小姐肯定是殺了人,她這麵相天生就帶著煞氣。”
“你是沒瞧見方才她的眼神,嘖,簡直比那些江洋大盜還要凶狠。”
“也不知道她殺了誰?”
“據說是季府的四小姐,因為在陸府做客時頂撞了陸三小姐幾句。”
“哎,年紀輕輕的就香消玉殞,真是太可憐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陸三小姐雖然被封作驚華郡主,可殺了人也是一樣要被砍頭的。高大人真是個正直的好官哪!”
“是啊,高大人高義!”
“……”
淡柳送完閑昭郡主,順便打探了一圈消息,回來後就一字不落地說與陸辭畫聽,殷勤地替她捏著肩膀笑容十分燦爛地說:“陸九凰如今雖然還不曾被定罪,可卻被拉著遊街示眾了一圈,不知情的還以為她這是要被帶去刑場砍頭呢。這下就算她能逃過一劫,日後也甭想在京城中抬起頭來了。”
陸辭畫也笑得十分痛快,她的手在平坦的小腹上摩挲著,聲音好似漂在水麵上的浮冰,“逃不掉的,她很快就會去給我的孩子作伴兒了!”
淡柳還站在陸辭畫身後哦替她捏著肩,忽然被她捉住了手,片刻驚惶後就垂下了眼簾。
“你說,究竟是誰害死了季靈書呢?”陸辭畫也不看她,但語氣卻有些詭異莫測。
“難道不就是陸九凰嗎?”
陸辭畫陰沉地笑了笑,捉著淡柳的手稍稍用力,在她手背上留下月牙兒形狀的指甲印,“陸九凰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如此光明正大地害死季靈書對她隻會是有害無利。”
淡柳忍著痛問道:“那……那又會是誰呢?”
“我也想知道是誰呀。”想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三月的柳絮,卻讓淡柳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一顆心也直直地沉了下去。
彼時陸婉月正在安慰著一臉倦容的季王氏,她身邊的丫鬟都在幫著季府的人收拾行李。季府已經派了人來收殮季靈書的屍體,鬧出這樣的事之後季王氏也不可能再在陸府呆下去。
陸婉月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一場,她握著季王氏幹枯的手輕言細語地說:“書表妹生前最愛讀書。我讓人包了幾本書還請表姑婆帶回去給書表妹燒了,也讓她在黃泉路上……”已然是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季王氏長歎道:“你書表妹福薄,她這麼一撒手就去了,可讓我回府後如何與老二家的交代?”
“父親定然會給季府一個交代的。”
“好孩子,你也別太難過了,養好身體。日後這偌大的陸府後院還得靠你主持呢。”季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沒有表姑婆幫我,我實在是有些束手無策呢。”陸婉月可憐兮兮地看著季王氏。
“那陸九凰若是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