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東頭是個很不同的地方,此處隻有一河一屋一人,還有如山般堆積的草藥,明明是個極好的地方,卻無外人踏入此處。
因為草屋的主人不僅是一位大夫,還是一個殺人無數的修行者。
唐離是第二個敢踏入此處的人。
第一位是木盈,十年前帶著重傷的唐離到此處求醫,便是他救下了母子兩人。
“祁先生!快救人啊!”唐離毫不猶豫踢開了草屋院前的大門,哪怕是祁學要拿自己祭門,那也是母親病好的事了。
村東頭的地本來就不好走,唐離手裏抱著母親更是難走,險些摔在地上。
但至此,他的眉頭沒有半點皺起。
“誰在此處大聲嚷嚷?”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草屋傳出,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直接牽動全身,讓聞者為之一顫。
草屋中慢慢走出一個頭發微白,衣衫太過整潔而顯得矯情的中年男人,尤其是眼神中的強大,仿佛一眼便能殺人。
沒等唐離開口,祁學已經落在他身前,將手搭在了木盈的手腕上,隨即眉頭緊皺,讓唐離的心也跟著焦急。
但他不敢問半句,強壓著心頭的不安直至祁學鬆開了母親的手,擺回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傲模樣,背負雙手轉身向屋裏回去,用稍帶冷漠和無奈的語氣說道,“帶她進來吧。”
唐離遲疑望著他的背影,心頭不知為何多了一分悲傷,但想到母親的安危,很快跟進了屋裏。
照著祁學的吩咐,唐離將木盈輕放在床上,衣袖輕擦去了她額上的汗珠。
明明是秋涼之際,木盈竟頭冒大汗,也讓唐離的懷疑得到多一分確定。
祁學認真觀察著木盈的臉色,長歎一聲才開始說話,“大限將至,恐怕是無力回天了,你早做準備。”
唐離雙眼因震驚而瞪大,臉上盡是害怕,他每日都做好了這天的準備,甚至知道木盈私下訂好了棺木。
但沒有人想要這天的到來。
唐離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低泣了小會兒,“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祁學又歎了一聲。
“你之前不是用我娘的命換我的命嗎?那現在為什麼不能用我的命換她的?”
“傷已經在她體內十年了,早已與她融為一體,終究去不了根啊。”
“不可能!不是有很多人靠著某種東西就能把自己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嗎?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祁學驚訝看著麵前的少年,世間的確存在唐離話中的人,但這樣的人很少,十萬人中也不見得會有一個,他卻說很多人,而且不像假話。
那麼,在他以前的小世界裏,一定是見過這極少數的全部,而且經常接觸。
哪怕是斬天宗巔峰時期,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看著唐離焦急的眼神,隻好暫時將心頭的疑惑壓著,“能把人從死亡邊緣拉回去的東西的確有,甚至能救你娘的命,但是,你是夠不到了。”
“先生且說。”
“有一種靈藥,雖不能根治你娘的病,也能續命十年。我隻知道它在千裏之外的白海城,卻不知在城中何處,又在何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