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珄的出現讓南平有些猝不及防,突然的就像陽光普照的晴日裏先是一聲雷鳴貫徹天際,緊接著就下起了一陣瓢潑大雨,讓人來不及躲藏,所有的行人亂了行套,慌了手腳。
那天,步行街上潮流洶湧,有很多的孩子和青年人,他們蹦蹦跳跳,說說笑笑,手牽手,臂挽臂。璉珄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她跟在他的身後走了一段路,然後想起那個仿佛從未曾遠去的記憶。
“南平。”
璉珄感覺自己的聲音很輕很輕,很遙遠,仿佛是來自內心深處的。但是南平聽到了,也許他隻是感覺到了,總之他回頭了。
“南平。”
璉珄又輕輕的叫了一聲。南平終於又看到了這個他深深愛過的女子。
“南平。”
璉珄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叫出這個在心底千呼萬喚了無數遍的名字了,他的笑容還是那麼的美好,他仍舊是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仿佛一切都不曾改變過。
“南平。”璉珄這樣一遍一遍的叫著這個名字,眼底忽然就有淚水溢滿了。
李薇潔發現了南平的異常,她順著他的目光向後看,可是隻看到了大街之上茫茫的人群。
“你不要忘了,我們後天就要在教堂舉行婚禮!”然後她拉了一下南平的胳臂,快步向前走。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從後麵跑著跟了上來,仰臉望著南平,稚嫩的童音清脆悅耳:“叔叔,您的東西掉了!”
南平接過小女孩手裏一個四方型的錦盒,愛憐的對她笑笑,又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謝謝你,小妹妹,我帶你去吃飯好不好?”
“謝謝叔叔!可是,媽媽還在等我回去呢!”小女孩笑著跑開了。
李薇潔拿過南平手中的錦盒,打開來,隻見是一把尖利的瑞士軍刀。她沒說什麼,合上錦盒,又把它交給了南平。
“南平,我剛想起來還要去見一個朋友。她就在這附近,你先回去好嗎?”
“好。”
南平四下望了又望,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都在四周不停的晃動,他站在人海之中,可是已經沒有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璉珄坐在星巴克裏,透過寬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那個焦急的人,那個正在四處尋人的人,那個剛剛把另外一個女子擁進懷裏的人,那個她堅守了十年的想要嫁的人,那個說著會一輩子隻愛她一個女子的人。那個,她愛也不得恨也不得的男人。她看到他走過她剛剛走過的街道,看到他找到了那個她請來送瑞士軍刀給他的小女孩,看到他在小女孩搖頭之後的無奈,看到他向星巴克走近又走遠。她看到他所有的腳步,唯獨看不到他的內心。
如果當初聽了三兒的話,她不來找他,那麼,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的心痛而又不知所終?
星巴克裏響著音樂,是流行了一時的歌手夏妝作詞填曲的《不過風而已》。懷舊的歌聲,一如她的心情。
是這樣的嗎,南平?而我之於你,不過風而已?
璉珄整理一下心情,掏出紙巾來擦去眼角的淚水,然後提起包走出星巴克。
星巴克的門口,站著南平。璉珄的淚水忽然之間再一次決堤而出。
“不是說好了,你來的話我去接你的嗎?”
“不是也說好了,你結婚的話是要娶璉珄的嗎?”
南平帶璉珄去吉祥賓館,璉珄猶豫了一下,但也沒有拒絕。
“吉祥,這真是個好名字。”璉珄心想。
服務生來敲門的時候,南平剛剛出去買煙酒,服務生的手裏端著一盤水果。
“謝謝你。”璉珄接過水果盤來,放到房間裏的桌子上,繼而就聽到“哐咚”一聲響,轉身就看到房門已經被關上了。服務生一臉獰笑的走進來,璉珄頓時慌了神,一步步的向後退,一直退到了桌子旁邊,桌子上有剛剛南平放下而沒有帶走的錦盒。
“南平。”璉珄又輕言念了一聲。
“南平?哼!要怪你就怪他!若不是他,你也不會有今天!”
璉珄來不及多想,一隻手盡力的抵擋著服務生,另一隻向後摸到錦盒,費了很大的勁終於打了開來,然後抽出瑞士軍刀來,狠狠的向服務生的後背刺去。
服務生尖叫著倒地的同時,門外響起了鑰匙插在門孔裏轉動的聲響,服務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慌亂的穿上衣服,逃到了門口,隻待南平一打開門就奔了出去。
南平看著狼狽跑出去的服務生先是愣了愣神,然後就看到了房間內桌子旁邊衣衫不整的璉珄,他手中的酒瓶一下子全掉在了地上,“咣啷”、“嘩啦”,一聲緊接著一聲的響起。
璉珄丟下手中染上了觸目驚心的鮮紅的血的瑞士軍刀,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淚水和著汗水順著臉頰不住的下滑,滴落到血紅的軍刀上。
南平脫下衣服搭在璉珄的身上,緊緊的抱著她。
“對不起,璉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