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休息中,收斂了全身戾氣的老虎,看見一隻正在眼前張牙舞爪的貓咪,對此非但不惱,還饒有興趣的模樣。
氣惱中的季海棠並沒能察覺到這點,她此時凶態畢露,更有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聽著,那些勞什子的瘦馬,你得全部都給我送回去,一個都不準要!”季海棠一字一句道,每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
沈幕祁眉眼彎彎,他的肩膀突然抖動的更厲害了些,季海棠察覺不對,湊上去仔細看他避開的眼,見到裏麵笑意滿滿,沒有一絲不舍。
她正躁動不安的心,突然就靜了幾分。
“你沒要?”季海棠冷靜下來後,智商終於回歸正常,她狐疑的盯著沈幕祁,迫切的想要尋到一個答案。
“自然是沒要,隻是我要不要,好像和海棠你也沒什麼關係。”
沈幕祁不去看她,隻是偏頭去把玩著手上那象征身份的玉環,玉環是上等的和田玉做成,觸手溫潤。
他的神情無辜,嘴裏的話卻是頗為氣人。
可還沒等季海棠心裏不舒服,沈幕祁那張俊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十分委屈的模樣來,他歎道。
“反正海棠還沒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和我共度一生,明明我們都有了夫妻之實,海棠吃幹抹淨後,卻不樂意了。”
沈幕祁說完,閉上了眼,長而卷翹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有效的遮擋住那雙鳳眸中的狡猾,他的嘴角微微下垂,像是有些不高興。
說是自己吃幹抹淨之後,不樂意,好像她才是掌握主動權,且占便宜的一方來著。
季海棠有些本能的抵觸這話,腦中卻控製不住的回想,自己中了藥後的狀態,她的臉迅速的紅了紅,心中的抵觸頓時化為了心虛。
想到這個,季海棠又控製不住的偷瞄了一眼沈幕祁,卻見對方正閉著眼,麵無表情的模樣,顯然已經不悅了。
像個漂亮的,等不到丈夫回家的哀怨小媳婦一樣。
季海棠看了一會,腦中突然便劃過了這樣的想法。
她一驚,用力揉了揉眼睛後,再定睛一看,沈幕祁的五官精致,卻絲毫不女氣,哪裏可能會有半分她想法中的模樣?
季海棠拍了拍腦袋,使勁把那詭異的想法給拍出去,隻是這心裏的火氣,卻因為沈幕祁這突然的示弱動作,而徹底消散一空。
而後,又更加心虛了起來。
她其實的確是已經想好了,隻是那話似乎卡在了喉嚨裏,讓季海棠怎麼樣也不能主動和沈幕祁說出,她願意和他共度一生的話來。
季海棠漲紅了一張清秀的麵孔,訥訥的沒有吱聲,一時間卻也忘記了從沈幕祁的身上下來,有些神遊天外。
沈幕祁見狀,鳳眸中笑意更濃,也沒提醒她,隻是淡然的欣賞季海棠臉上不停變幻著的神情,心中很是滿足。
馬車中的氣氛柔和下來,像是危險的爆竹被很快的點燃後,卻又被更快的澆上了冷水,溫和的煙霧彌漫開來,隻餘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