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睜眼時,周圍沒有一絲光線,且寂靜到讓人心中不安,仿佛世界上,隻有自己一人存在。
季海棠眼中的迷茫,在注意到這一切後,已然迅速的褪去,她連忙站起身,警惕的四處摸索起來。
但地麵上的雜物實在是太多,她不過才很小心的走了幾步,便突然絆倒了什麼東西,身體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膝蓋處瞬間一片刺痛,季海棠不用眼睛去看,便知道,那裏肯定已經流血破皮,且可能還有沙粒等可能導致傷口感染的髒東西。
但這裏實在是太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她就算是想處理傷口,也沒有什麼辦法。
“丁香。”口裏吐出這兩個字,季海棠握緊了拳,眼中滿是厭惡。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什麼動靜,季海棠立馬扭頭看過去,卻什麼也沒能看見。
“是誰?”季海棠隻好喊道,她警惕四處亂看,滿目卻都是黑色,沉甸甸的黑,濃鬱如墨,漆黑如夜,像是要滲透進人心,將人逼瘋。
無人回應。
季海棠有些不安的眨眼,摸索著就朝著聲音的方向慢慢走過去,卻依舊沒能發現什麼,反而膝蓋上的傷口卻愈發的刺痛。
她隻好蹲下身,在血小板凝結傷口之前,都不再動作。
“這裏到底是哪?怎麼會這麼黑?”季海棠摸上自己昏昏沉沉,頭痛欲裂的腦袋,嘴裏呢喃道。
她安靜下來後,才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一片幹澀,說話時聲帶的拉扯,讓季海棠難受的皺起眉,她摸上空蕩蕩的肚子,餓的沒有一絲力氣。
顯然,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內,沒人給她喂過任何食物。
“嗬嗬。”季海棠自嘲的笑笑,她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唇瓣,原本紅潤的唇上,此時滿是枯皮,舌尖敏感,劃過之時隻覺得一陣的不適。
“她們是要把我餓死嗎?不,我的主意多,又能夠掙銀子,錢姑姑怎麼可能會舍得,這是懲罰嗎?可春枝為何並不體罰我呢?”
季海棠喃喃自語,心裏突然一陣的寒意,她用手抱緊了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不再動彈。
在沒有任何食物來源的情況下,季海棠知道,她應該最大限度的保存體力,以求將來的生路。
周圍漆黑一片,季海棠沒有能夠辨別時間的東西,可每一秒的過去,都讓她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一星期,或是一年。
就在季海棠胃痛難忍,幾乎快要餓昏過去時,不遠處的一個地方,隨著開門聲,猛然有一大片亮光照射進來,耀眼異常。
季海棠的眼睛本能的咪起,卻還是被刺痛,她這段時間水米未進,眼眶被刺的發紅,居然沒能有一滴淚。
“給。”隨著一個冷淡的熟悉女聲,一碗吃食被放在了地上,而後,就是房門被立刻關上的聲音。
季海棠一直捂著眼睛,本能的抗拒那道光線,一時間沒能看清楚對方是誰,便覺得屋子裏又是一暗。
季海棠伸出手,摸索到了那碗吃食的旁邊,但卻因為沒有力氣,手都是顫抖著的,拿了好幾回,都沒能拿動。
她隻得趴在地上,休息片刻,恢複了一些力氣後,去拿吃食。
把那碗薄粥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喝完,季海棠掩麵苦笑。
“季海棠啊季海棠,你居然能夠落到如此田地,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居然就忘記了。”
說著說著,季海棠的麵容冷淡下來,手指不自覺的縮緊。
“識人不清,我再也不會犯這種錯。”她堅定對自己道。
一碗溫度適中的粥水下肚,季海棠一直難受的胃終於舒服了許多,她感覺好了些,緊繃著的神情便也放鬆了下來。
她靜靜的躺回地麵上,開始為自己保存著體力,一雙已然因為饑餓,而有些失神的桃花眼中,滿是理智的思索。
既然錢姑姑還願意讓人送食物給自己,那就代表著她舍不得自己這棵搖錢樹,如今自己這幅模樣,隻是因為錢姑姑想要教訓自己而已。
季海棠想到這裏,嘴角嘲諷的上揚。
從這碗粥水之後,每日都會有人送來定時的三餐,雖然難吃又沒有什麼營養,卻足以吊著她的命。
季海棠靜靜的在房間中休養生息,瘦弱的身體因為終於有了食物的補充,而漸漸的有了些力氣。
但看起來,卻還是一陣風,就能夠吹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