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敢勞煩鎮國聖公主，您引薦，那還不是明白著告訴人家我是奸細？我怕那尚世允沒有阿九那般胸懷，我這不是一身本事沒處使嗎？
再說，合作當然是找熟人，跟阿九合作習慣了，突然換人不適應，一切又要從頭開始，太麻煩。所以我還是辛苦一下，跑一趟鵠國，也好與阿九配合。”
“還是我明你暗。”抬手續了一杯熱茶。
“合作愉快。”龍潛亦是舉杯一邀，兩人以酒代茶，笑得高深莫測，要是身後加條毛茸茸的尾巴，估計要有狐狸來認祖歸宗了。
談笑間已經決定了在鵠國的潛伏發展計劃。痕加洪景會，看來鵠國軍政係統的保密工作將要麵臨極大的考驗。
“龍潛，培養一個女皇，有沒有興趣？”
視線落在院中追逐嬉戲的小紅影身上，語氣悠悠，但龍潛聽得出她是認真的。
“你是擔心皇帝和和議會？”放下茶杯，也將視線移至廊外，看著歡呼雀躍的小人，不自覺露出會心一笑。
“恩，鬥爭是讓他們共存的方式。有東方先生相助，小澈會快速成長起來的，而諸位皇兄是不肯輕易放權的。要同時保住皇兄們和小澈的命，隻能讓他們用鬥爭的方式共存，保持平衡。”
“但是，這是有缺憾的。”
“不錯，短時間內兩者的勢力會相互製衡，皇權和和議會共存沒有多少壞處，可時間一長，茅盾勢必會加劇，一個國家，兩個頭領，這就是巨大的隱患，必然要消滅一個，兩者的力量越強，碰撞後的破壞力越大，到時候難免朝廷會四分五裂。”
“尤其是，萬一那時暻鵠之戰爆發，暻國危矣。”龍潛輕歎著點點頭。
“所以要在那種情況出現之前，結束紛爭。”握著茶杯的手漸漸收緊，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她就是你的方法。”慢慢轉回頭，視線落到對麵的女子身上，淡淡。
“二十年後，她要去重新收攏皇權，你可願意助我。”亦將頭側轉，對上男子高深智慧的雙眸。
“你知道我的答案。我們已經合作夠久了。”
“謝謝。”
兩人相視無言。
良久，男子重新開口，“我在想，若是將我們手中的勢力聯合起來，會對兩國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對視沉思，女子微微皺眉，亦開口回答，“遍布大陸的暗夜力量，朝政、軍隊、商農、情報、百工、武器，若是加起來，足夠抵得上一個朝廷了。”
“是啊，一個隱暗的王朝，現在我們是助力，但是將來，你說我們會不會成為大陸一統的阻力？”深沉的眼眸中，一絲憂慮滑過。
凝神注視著對方平靜的眼睛，思索無語，茶涼，輕輕頷首，“或許，是這樣。我們的存在，會令大陸的君主感到不安。”
“若是將它交到大陸的君主手中呢？”視線重新落回到庭院中那抹紅點上。
同樣順著男子的視線轉到院中，唇角微翹，輕啟朱唇，“天衣無縫。”
兩人默契轉頭，相視無聲，隻餘微微一笑。
“在它仍是暻國統一的助力之時，我們就負責將這個隱於暗處的王朝建立起來吧。”男子捧起身前仍舊溫暖的茶。
“隱朝？好主意。”女子抬手一舉，兩人對飲無言。京郊院內，清雅別致，幾株淡梅，落雪幽香。
回廊之上，天人之姿，手談坐隱（皆指下圍棋），靜而無聲，萬千智慧，俯拾盡在局中。
梅下稚子，嬉笑之間，已經入局。
區區一隅，卻已容納天下。三月末，大暻聖公主離朝雲遊，前太子長公主拜師離京，新任輔國將軍因傷遍尋名醫。
月末清早，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緩緩駛出暻國都城，唯不見馬夫。
“在雲、三也，一局定勝負，輸的去趕車。”
兩人皆是一副苦相，為什麼你們倆主子打賭下棋遭殃的卻是我們！
“我也要趕車！”如出籠的小鳥，對什麼都新奇萬分的風湘語自告奮勇添亂，千方百計想鑽出馬車。
恐怕此次出行，會是熱鬧非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