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走進辦公室時,劉倩正在改作業,頭也不抬一下,“老師”,方離叫了一聲。

劉倩抬起頭來,“你看看你這次開學檢測跌到那去了。”

方離看了眼她手中的排名表,倒數第五名啊,六科掛了四科。

胖胖的化學老師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

“長得還蠻漂亮的嘛,難道你不想在自身的基礎上在加些什麼麼?”劉倩咄咄逼人的話語,她不知怎麼回答······

她走出辦公室的門時,劉倩說的話她早就不知拋到哪去了,她知道自己的生活該怎樣過。

“被訓了?”

“嗯。”

方安燃抱著一摞數學練習本進辦公室了。

“怎樣了,你還好吧?”上課前五分鍾蔣唯問她,沒人回應,“你別難過了。”說完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方離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是因為被叫去辦公室了,而是那一句“被訓了?”帶著暖暖的關心,像是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問候,在漫天霧氣裏被擦淨的一小塊區域又慢慢地被模糊了。

早上的四節課方離是強睜著眼度過的,午飯一般是在學校食堂吃的。

“那裏有位子!”蔣唯從下課開始就像隻聒噪的麻雀一樣說個不停。

“你走慢一些。”“再慢就被別人搶了。”

坐定後,方離將胡蘿卜,魚肉上黑乎乎的魚皮一樣一樣挑出來。

“你們怎麼坐這啊?”蔣唯驚訝的問。

是方安燃和楊景其。

“數學老師讓我給你補數學。”方安燃開口說道。

方離總算有要說話的意思了,“你?還有其他同學麼?”

“還有幾個數學較差的同學和幾個數學較好的同學,一對一輔導。”

蔣唯和楊景其在討論期中後的運動會的事情。

“胡蘿卜並不是那麼難吃,楊景其,我們走吧。”這句話來的很是突兀,讓她措手不及。“誒,你們吃好了啊!”蔣唯大叫道。

晚自修時除了走讀生,教室裏還有一些住校生再自習。

“將x與1/x互換,然後再代入···”方離將演算後的本子推過去。

“是這樣的麼?”

“嗯,那這道題算出來我看一下。”···

“可以再講一遍麼?”

“因為互為奇函數,所以f(x)=—f(x)···”他無奈的說道,剛講了就不會了。

兩張課桌拚在一起兩邊堆了一疊書,中間的位置上兩個人討論習題的樣子被雪白的日光燈映出了一幅相依/偎的樣子,以致在日後方離回憶時成為了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光。

回寢室後,洗漱就睡下了。

“不要。”

夢裏的場景是那麼的真實,拚命的尖叫,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像溺水的人掙紮著離死亡越來越近。

方離就是在這樣一個令她聲嘶力竭的情境中醒來,枕上一片冰涼,伸手一摸,滿臉的淚水,原來她也會哭出這麼多的水,真是不可思議。

她悄悄摸下床,穿上外套和牛仔褲,下鋪的空床位上,她將腿盤起來,沒穿襪子的腳丫冷的像是石膏做的被捂在手裏。

雨水斜斜的打在玻璃窗上,小城的深秋也下雨在這靜謐的清晨發出好聽的沙沙的聲響,寢室的其他同學還在熟睡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