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考試，烏塔山終於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雪如鵝毛鋪天蓋地，一夜之間將群山裝點成人間銀色，一眼望去潔白無暇。
早起，顧湘繡忙著掃雪，被天衣穹看到，默默地搶走掃帚，一聲不吭地掃雪。天衣樓匆匆扒了幾口飯，背上書包就跑出家門，“奶奶，你腿腳還沒好，天兒這麼冷，讓他掃吧！我今天考試，我先走了！”
她昨晚在李墨權那兒學習至淩晨，趕在奶奶醒來之前回來的，一連幾日都是如此，她身體有些吃不消，早上犯困睡了半個多小時，險些誤了考試。
“慢點！你這孩子！”顧湘繡見她風風火火有些責怪，但說話間人已經跑遠了。看向默默掃地的男人，顧湘繡嘴巴動了動，猶豫許久，才道，“穹兒，你哥榮光打來電話，再過幾天就年下了，他在……縣城定了桌兒，想趁著過年一家人聚一聚。你們兄弟幾個……也很多年沒有見過沒有聯係過了，你看……”
天衣穹靜靜地掃著地，樣子嚴謹消肅。掃著掃把的手緊了緊，淡淡點點頭，算是同意去。想到什麼，他沙啞了聲音，淡淡道，“娘，我想去城裏……看看小寐。”
顧湘繡一頓，哽咽了一下，“啥時候去。”
“明天吧，過年之前就回來了。”
“嗯，你自己看著辦吧。小寐那孩子……記得多陪陪他。”
“是，娘。”
組織裏的大清洗，他一定會安全地回來！一定會！
……
上午考試三科，天衣樓早早答完了卷子，認真地檢查了一遍，見時間還早，竟趴在桌子上小睡一會兒。監考老師是一個男老師和白金羽，兩人都注意到角落地已經睡著的小女孩兒，麵麵相覷，白金羽走了過去。
眼睛撇一下被她壓住的試卷，推了推她，見她睜開眼睛，白金羽小聲嚴肅道，“這是考試，你不想及格嗎？”
白金羽特地了解過她的學習成績，雖然這幾日似乎有進步的跡象，但以前的成績連及格都困難。雖然不喜歡這小丫頭，但到底是她手底下教過的學生，為人老師的責任她還是要盡到的。她已經忍著在教學期間，收斂自己的性子，但瞧瞧，這小丫頭對她的真心都做了什麼……
考試睡覺！
“抱歉，不該在考試時候睡覺。”天衣樓淡淡笑笑，就在白金羽露出‘這還差不多’的眼神時，她站起身，筆直地朝著講台走去，將卷子工整地放了上去，然後……去了李墨權的宿舍，睡覺。
白金羽嘴角一抽，走上講台，拿起她的卷子，意外地，每一道題都有做。她沒那個閑心認真地看她有沒有答對，放下卷子，詛咒了天衣樓一句，繼續監考。
考試完畢，兩天後，放了寒假，為期一月有餘。
大雪過後便是暖陽高照，公路上的雪基本已經融化，但田野和山林裏依舊滿是白雪。小孩子們放了假，漫山遍野地跑，組織打雪仗、野戰，一天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
天衣穹這幾日去了城裏，奶奶自從摔了那一腳，腿腳有些不利索，就讓天衣樓弄了些藤條，在家裏編織一些農作具，籃子筐啊什麼的，準備來年開春拿出去賣，換幾個小錢。
除去弄藤條，天衣樓的時間大把大把的，幹脆一整天都呆在李墨權那兒，除了學習，還要忍受白金羽時不時來串門的明譏暗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