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戈似乎完全察覺不到蘇陌素的疏離一般,她將院中石桌上的糕點往前推了一推,同蘇陌素說道:“陌素,這幾樣糕點,可都是你喜歡的。你嚐嚐味道如何,可比得上城內食樓的手藝?”
蘇陌素可不準備吃白月戈遞過來的東西。在大皇子府她遇到問題不止一次,這樣明顯的手段她自然會提防。
看了眼糕點,蘇陌素表麵話還是說得漂亮:“這糕點做工瞧著就甚好。先前在宴上,我已經嚐過幾塊。隻是先前有些貪多,此時就撐不下去了。”
白月戈又將話題調換,她望向蘇陌素:“陌素可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在獵場的事情?”
“大皇子妃是說什麼時候?陌素一直身體不好,記性也總是不佳。”蘇陌素答道。
錢多多目光在蘇陌素和白月戈麵前反複流連,任這二人東拉西扯,你進我退,也是不插言半句。
白月戈知道,錢多多既然跟了來,便不會輕易自行離去。她便索性當這人不存在,同蘇陌素往要處上說:“就是獵場上杜家姑娘對你存壞心的那次。當時候看到你受傷,我可真是嚇壞了。”
蘇陌素初次受白月戈算計,心中有所懷疑,卻未曾深究,就是因由這獵場的情意。當日她在獵場為杜微風所傷,白月戈當場拉弓,執意要射殺回去。
這等維護之心,蘇陌素一直記得。但再深的恩情也在後麵接二連三的幾次算計中消磨殆盡。
畢竟若說當日欠了白月戈一情,後麵白月戈謀算她蘇陌素可不止一次兩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心狠覺辣、不留餘地。
“大皇子妃待我厚意,陌素一直銘記於心。”盡管情分沒了,但表麵上的話,蘇陌素還是得說。
白月戈提獵場事,本意也不在於勾起蘇陌素多少感恩。她接著引出後麵的人和事來:“杜家姑娘出身將門,按道理說,這樣的女子應當豁達大氣。不過在她身上,我卻半點看不出來。陌素,前幾天她對你做的事,實在讓我又是意外又是憤怒。”
終於點出正題了。蘇陌素料想白月戈約自己出來,定是有局要設。
隻聽白月戈繼續說道:“其實但凡了解你們之間淵源的人,便能清楚。你與杜微風這樣的關係,如何也不可能幫她去做事的。所以二皇弟那事,你們夫妻被卷入實在無辜得很。”
在旁一直默默當石頭的錢多多聽了這話,當即做出一副十分詫異的表情。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蘇陌素。隻等對方瞧過時,回一兩句充滿好奇的問話。
隻不過錢多多注定要失望的是,聽了白月戈話的蘇陌素麵不改色,眼神半分未挪。既沒有看向她錢多多,也沒有看向旁邊的白月戈。
白月戈也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自己這話出來,蘇陌素定要虛偽地問上一句,“我們夫妻如何被卷入了”這樣的話來。可沒有想到,蘇陌素就這樣沉默著,半句話也不發。
“花大人沒有怪你吧?”白月戈自然不會輕易轉變話題。
蘇陌素語氣平淡地答道:“沒有。”
簡明利落得簡直讓人不知道如何接話。
白月戈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也不知道其他人會如何想。原本花大人這個年紀就有了這樣的官職,是十分讓人羨慕的。這次卷入的事情偏偏又不小。嶺南王世子、當朝二皇子,沒有一個是個小角色。真是……”
“陌素,你受累了。”白月戈歎息道。
有了上次的教訓,白月戈心中已經做好了蘇陌素繼續不接她話的準備。
果然,蘇陌素揚眼望了白月戈一眼,麵色寡淡得令人無趣:“天色已晚,我們出來又有些時間。大皇子妃要不要回宴中去?”
即便心中做好了準備,可真正被蘇陌素這樣輕易揭過時,白月戈依然覺得一口血梗在喉口,不能上下。
她恨不得一拍桌子,簡單利落地吼出自己的內心的想法來。但且不說錢多多還坐在旁邊,就算隻有蘇陌素她也不能這樣說。
深呼吸一口氣,白月戈選擇了一個較為委婉卻又能表露意思的說法,同蘇陌素說道:“陌素,嶺南王其實久不來京城。這次他好不容易來了大皇子府上,要不你去見他一麵,在中略作解釋。有他相信,你們夫妻身上的嫌疑自然就摘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