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姑娘鑽來鑽去,十分熟稔地就繞到了一個內院外麵。
“許先生在嗎?”
原來是在找她口中所說的那位先生。蘇陌素望著緊閉的房門,有些了然。
隻聽裏麵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小姐回來了?今日偷跑出去,可還盡興?”
陳爾鈺吐了下舌頭,從蘇陌素手中拿過墨盒,就往房裏走:“許先生,我是為父親尋墨去了。你看看,這墨到底是不是就是這宣紙上的墨。”
房門被打開,隻見書案前麵坐著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許先生。那許先生發髻隻用一根木簪束起,衣裳服飾穿得遠不如她家小姐華麗,但周身的氣質卻是半點遮掩不住。
陳爾鈺見蘇陌素隻是站在門口,便伸手喚她:“你進來嘛,跟我一起。”
那許先生抬頭看了一眼蘇陌素,問道:“你是從這位夫人手中買墨?”
陳爾鈺低下頭,悶聲答道:“是。”
蘇陌素嘴唇微微揚起,沒想到這姑娘也不是全然沒有腦子。也知道男女有別,說自己比說那書生好多了。隻是這一點若能早點想起來,也不至於在大街上就鬧成那副局麵。
許先生朝蘇陌素和善地笑了一下,便拿起墨看了起來。細細端詳之後,許先生說道:“確是好墨。”
“許先生,可這墨奇形怪狀的。”陳爾鈺有些不放心地嘀咕道。
許先生朝蘇陌素說:“夫人莫惱,小孩子不懂事。”
蘇陌素也不在意,本來這墨就不是她手裏做的,她何必在意這種質疑。
蘇陌素朝那許先生說道:“先生可以研磨出來先試一試。”
左右她今日就是為了幫這與知書相似的姑娘一把。
“不必。我能看出,這是好墨。至於外觀,這不影響。”許先生自然不像她家小姐一樣既不懂墨,又不懂理。
蘇陌素卻是笑著說道:“聽這位姑娘說,先生寫得一手好字。若先生不嫌棄,還請先生讓我開下眼界。”
陳爾鈺是這許先生的學生,許先生當然知道蘇陌素這番話隻是為了讓自家學生心安。
她瞧向眼神中充滿期待的陳爾鈺,歎了口氣,便將那墨輕輕研化起來。
墨水化開後,許先生便提筆寫了個“信”字。
寫完之後,她將此字遞給自己的學生,朝蘇陌素拱手說道:“獻醜了。此墨甚好,若夫人手中還有,我還願再買一些。”
蘇陌素看旁邊的陳爾鈺拿了字後,麵上神情已變得信服,便也不再多留,答道:“隻可惜我這墨也是機緣所得。既是如此,那我便先行告辭了。”
陳爾鈺聽了這話,忙從懷中把先就準備好的銀子遞給蘇陌素,朝她揮揮手:“謝謝你!”
這是不準備送自己出去了。
蘇陌素無奈地笑一聲,便轉身自己走出房間和院子。
走在這陌生的府邸裏,蘇陌素不禁想到自己家那個分不清楚道路的表哥季應承。
“幸虧我不是表哥。”她輕笑了一聲,加快腳步,往記憶中來的路線走去。
“小姐又跑出去了?現在在許先生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傳來。
蘇陌素低頭忙讓到一邊,不想讓人看到。
所幸那男人也是腳步匆匆,帶著身後的侍衛很快便從她身邊走過去。
蘇陌素重新抬起頭,繼續往外門走去。先前進來的小門已經近在咫尺。
守後門的小廝見到蘇陌素過來,忙問道:“夫人,我家小姐不出去了吧?”
“她去了許先生那邊。”蘇陌素答道。
小廝便將後門打開,讓蘇陌素出去。
門外的夏草和冬花見蘇陌素走了出來,臉上都是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少夫人。”
“小姐。”
兩人齊齊迎了過來。
蘇陌素笑著安撫他們:“無事,就是陪著驗了下墨。那墨沒有問題,不怕驗。”
夏草卻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就是怕出現前麵那檔子事。驗墨簡單,旁觀的人層出不窮。”
夏草是注意到在太成樓時,進去的明明隻有自家少爺、少夫人和四皇子,出來的時候卻多了好幾個身份不明的人同自家少爺隨行了。
想到花清越的事情,蘇陌素便也神色微微一滯。
不管怎樣,被人算計的感覺總是不好的。
她放下簾子,說道:“走吧,我們回去。你家少爺也應該回來了。”
夏草揚起馬鞭,馬車從這後門旁疾馳而過。
就在馬車跑過後門的時候,一個急匆匆的聲音卻從門內傳來:“請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