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病情?”蘇瑞文聽到這裏,便知道小王氏心中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可他怎麼翻來覆去的想,都想不到家中有誰會對小王氏下手。
固然,從利益上看,曹氏和柳氏是最希望小王氏這個主母生下嫡子的。可他一向對家中內宅的禮數極為看重,莫說本就看重小王氏,即便是在曹氏、柳氏和當初生蘇誌凱的通房之間,蘇瑞文也是堅決不允許上下之間壞了規矩的。
但靜嫻確實也隻生下了蔓玖一個。而曹氏、柳氏都是在靜嫻之後入府的。莫非真是這兩人?蘇瑞文正在思索,卻聽到小王氏又說道。
“妾身中的是蠱毒。這是妾身體內的母蠱生出的子蠱。”
小王氏知道,自己一旦揭開真凶,蘇瑞文一定不會再這樣平靜。她隻能在有限的時間能循序漸進地說出來。
蘇瑞文是朝中官員,當然知道蠱蟲意味著什麼。他將先前的懷疑全盤推翻:“那女大夫莫不是信口胡說,這蠱毒可不是我們朱國能有的。”
“妾身起初也是不信。妾身是化名又換裝而去,按理說這大夫應不能猜出妾身真正身份,更談不上有意誆騙妾身。”
小王氏往前走了一步,從懷中掏出一根發簪來:“直到妾身今夜見到這根發簪,妾身才知道,那大夫沒有騙妾身。”
“發簪?”蘇瑞文看向小王氏手中的發簪。
燭火照耀出發簪的精致雕工,一朵牡丹花栩栩如生。但讓蘇瑞文注意到的不是這花樣雕工,而是發簪側邊的印記。
“這是皇宮裏司珍房的印記,你從何而來?”蘇瑞文將發簪拿過,仔細看了下發簪上的印記。
很快,他的臉色更差了。
“你今天見到了什麼,又看到了什麼?”蘇瑞文的臉色都有些微變。
小王氏知道自己賭中了。她並不認識宮中的印記,但卻是認識發簪另一側雕刻的字的。
涵。
這不是女子的字。
這個簪子勢必是男子送給蘇蔓玖的。
芳菲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點醒了小王氏。
芳菲說,大小姐想嫁給皇子。
如果這個簪子是皇子送給蘇蔓玖的,那蘇蔓玖能用蠱毒傷害自己就有了條件。
如果這個簪子不是,那麼這個簪子就也足夠讓蘇蔓玖心塞。
小王氏今夜來蘇瑞文這裏,沒有複寵的心,隻為了讓傷害她的凶手蘇蔓玖得到懲戒!
“芳菲自蔓玖院子裏負傷而歸,這簪子便是插在她胸口的。”小王氏垂目說道。
果然她這一話說出,就引起了蘇瑞文的強烈不滿。
蘇瑞文重重一拍桌子,說道:“你胡說!”
小王氏沒有說話,她相信蘇瑞文心中已經有所判斷。她不求這一根簪子就徹底讓蘇瑞文對蘇蔓玖徹底失去信任,但至少,這簪子能讓蘇瑞文起疑。
而之後的代價,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父親,您睡了嗎?”
腳步聲陡然由遠及近,正好是蘇瑞文和小王氏沉默的隙間,蘇蔓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瑞文望一眼房內的小王氏,說道:“我方才起來關窗戶而已。”
蘇蔓玖望著窗戶上倒映出的人影,可不相信蘇瑞文的話。
但她卻沒有揭穿:“父親,深夜女兒原不該來打擾您。但事情實在是太過嚴重了,女兒做不得主,隻能來稟明父親。”
“什麼事?”蘇瑞文並沒有開門。他隔著房門問道。
蘇蔓玖也並不焦急,她回頭望一眼身後的芳草,說道:“女兒被母親身邊的大丫鬟求助。這丫鬟說,母親因另一個丫鬟知道了她見不得人的事情,而殺掉了那個丫鬟,並拋屍後院井中。”
蘇蔓玖說話的時候一直望著窗戶倒映出的兩個人影。
這小王氏倒是鎮定。但任由她再鎮定,又怎抵得過自己這邊的人贓俱獲?
“女兒原也不信,但為了洗刷母親冤屈,還是去了一趟後院。可沒有想到後院井中當真有一具屍體。”蘇蔓玖望著人影,繼續說道,“那屍體當真是母親身邊的丫鬟之一——芳菲。”
“芳菲胸口插著一根簪子。這簪子,求助的這丫鬟是說不屬於母親的嫁妝。女兒也不知道,或許是父親平日送的也說不定。不如請父親看看?”蘇蔓玖望了芳草一眼。
芳草端著一根染血的簪子上前。
同樣是簪子?
蘇瑞文望向麵前的小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