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後娘娘體恤。”林貴妃一臉感激的模樣。
對比朝雲公主的太過鎮定,皇後和林貴妃的反應表麵上似乎看不出半點端倪。
有梁才人的鬧劇在前,如今皇後和林貴妃都似乎並不十分重視陳嬪的情況也理所當然。
作為一宮之主的林貴妃,陳嬪是在她的花宴上不適,她讓人速請許太醫過來也是本分。
而作為後宮之主的皇後,一場花宴繼而連三出這些請太醫的事情,她有些不耐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朝雲公主都知情的事情,皇後和林貴妃不知情,誰會相信?
蘇陌素收回視線,她垂下目光,雙手互握到一起。盡管互相搓揉了好幾下,她依然能感覺到自己透入骨髓的涼意。
這、一定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而她蘇陌素,就是陰謀背後那個人的棋子之一。
對方費盡心思將她帶到了這場事故的現場,那麼她的作用一定不會僅僅是一個旁觀者。
她們還想讓她做什麼?
蘇陌素回想了一遍她今日見到朝雲公主以來,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舉動,如果說實實在在能被挑剔出來的話,那就是藏紅花酒會導致滑胎是有些誇大其詞這一句。
藏紅花酒是不利於有孕之人服用,但一杯是絕對不可能有立竿見影的滑胎效果的。
因為醫理如此,許太醫敢說藏紅花酒不導致滑胎的話,蘇陌素也敢說藏紅花酒會滑胎是誇大其詞的話。
但是,天子盛怒之下,這醫理還能如此解釋嗎?
“陳嬪怎麼樣了?”
“席上有酒,還是藏紅花的?”
“不要跟朕說什麼應當不會,大概不會的話,既然是不利於有身孕之人服用的,就不應當出現在陳嬪麵前!”
天子之怒,猶如雷霆之怒。蘇陌素即便是隔了一間內室,依然能夠聽見另一邊皇帝的盛怒之聲。
林貴妃已經在請罪:“都是臣妾的錯,臣妾有罪。臣妾對不起陛下……”
“妹妹快別這樣。皇上,陳嬪有孕之事並未上報內廷,妹妹這也是無心之失啊。”皇後也在替林貴妃說話。
“朕現在不想聽這些,朕隻想知道陳嬪肚子的孩子怎麼樣,朕的孩兒會怎麼樣!”皇上聲音的怒火並沒有半點澆滅的跡象。
“父皇。”朝雲公主終於說話了。
蘇陌素望向看不到的那一邊。
朝雲公主是今日陳嬪出事時,唯一一個明顯表現出了異樣的人。到底是她年紀尚輕,是以不知遮掩呢,還是她根本就是充當刀子的那一個?
這個答案蘇陌素並不需要猜測,因為朝雲公主的話已經說出來了。
“父皇,您先別著急。陳嬪雖然現在有些不適,但也不代表她肚子的孩子就一定有問題。一來,許太醫也說了,這藏紅花其實是有助於女子調息的。隻不過懷孕之人不適合長期服用。二來,花夫人也說了呢,這藏紅花滑胎之說可信不得。”
皇上很敏銳地察覺到了朝雲公主話中的陌生之人:“花夫人,哪個花夫人?她懂藥理?”
皇帝可不記得自己的妃嬪中有個姓花的。
“就是泓臚寺左少卿花清越的夫人。”朝雲公主十分清晰明了地報出花清越的官職名諱,還甚為貼心地補充道,“父皇不記得了,四哥曾提過這花大人也是會醫術的。”
蘇陌素此時聽到朝雲公主的話,已經沒有先前的心驚了。
雖然她自見到朝雲公主開始,即便是在皇後娘娘麵前答話,也僅僅是提到自己夫君在泓臚寺任職,並未具體提到左少卿一職,更遑論提及四皇子。
但是,朝雲公主在這場陰謀中到底是扮演一個什麼角色,如今已經很清晰了,不是嗎?
如果說,那背後之人是在用陰謀謀算陳嬪和其他人,那麼朝雲公主就是光明正大的用陽謀在算計蘇陌素以及她夫君身後的四皇子。
皇帝的聲音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如果非要仔細分辨,大抵是有了一絲不耐煩:“再好的醫術能比得上太醫院的?這些有的沒的,也隻有你們女人家愛信。那花清越我記得官職並不高,她夫人是哪家的?”
皇帝當然記得自己沒有給花清越的夫人誥命之位,於是他想當然地就認為這是女子自己娘家的緣故了。
朝雲公主十分善解人意地詳細解釋道:“是翰林院掌院學士蘇大人的二女兒。”
皇帝對蘇瑞文還是較為滿意的。一來蘇瑞文前段時間的辦案有所成果,二來蘇瑞文是個純臣。
沒有黨派,絕對不被任何一個皇子拉攏的純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