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雋寧麵色有些微變,他擺手讓家仆找人將那救回來的女子送回房間的床上休息,又吩咐將那診治的大夫請來。
大夫探完脈搏後,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意見,仍然與他自己先前的診斷一樣:“這位姑娘之前腦部受過傷,可能會引起失去記憶。對於這種受傷導致的病,說實話,你們單方麵刺激她回憶也許並無益處。”
陳雋寧有些不讚同:“那難道就任由她一輩子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
大夫一臉已經盡力的模樣:“我開的方子裏已經包含了活血化瘀、凝神靜氣等藥材。到時候如果姑娘的傷勢愈合了,或許能想起過往也不一定。但是若想不起,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大夫這樣的話,顯然無法讓陳雋寧滿意。他看了看床上已經又睡過去的女子,麵色鬱鬱。
家仆跟了陳雋寧多年,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心裏想的是什麼,他待大夫走了,便提議道:“要不我再去打聽打聽其他的大夫,這不是個尋常病,說不定找找那些奇奇怪怪的方士,就能有辦法了?”
陳雋寧擺手拒絕了家仆的提議:“失憶之事我在軍營中也聽說過,雖然鮮少,但總還是有。所以不用去找那些方士,我明日依然找軍營中的大夫問問就是了。”
這一日的陳雋寧也好,還是家中與四皇子下棋的花清越也罷,再或者是才與佳人幽會回來的二皇子,都沒有想過第二日的朝堂上會是這樣熱火朝天的樣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總之這日的金鑾殿上,對陳雋寧的軍隊提出質疑官員不止一個。
有提出兵糧去處問題的,有提出將士帶回來的人頭真假問題的,有提出……
總之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了這位聖寵優渥的陳侯爺身上。
陳雋寧靜靜地站在群臣百官之中,任由他們的嘴一張一合,水不管幹淨與否,一盆一盆地往自己身上倒。
“眾愛卿還有什麼要說的?”朱帝親自問道。
這句話雖然語氣聽起來十分平常,並沒有流露出半點對陳侯爺的偏袒,但隻要細細嚼過,朱帝的心思便不難猜到了。
陳雋寧是直臣,這誰都知道。
動搖陳雋寧,這些所謂的流言根本不足以讓朱帝同意查北邊。
魏泓涵和魏泓章都有些煎熬,兩個人都是想讓對方先開口,可是偏偏對方就是不站出來。
“臣有本要奏。”
說話的人是季應承。
魏泓涵和魏泓章一齊望過去,隻聽季應承先是請罪,之後便將蘇平安的病情稟告了出來。
說的雖然是一個小小官員的身體狀況,但那病因卻足以讓朝堂都有些震動。
其他人或許無法清楚,但這金鑾殿上的哪一個不清楚這幾年朱國打仗的是哪個國家?
青國和擅長巫蠱的陳國扯上關係了?這是大部分官員的第一想法。
當日陳侯的兵到底是打的哪兒,難道是陳國?這是小部分官員的想法。
難道陳侯和陳國有聯係?將在外雖然軍令有所不受,但是莫名其妙打其他國家總不可能吧?這是剩下的更小戳官員的想法。
令魏泓涵和魏鴻章高興的是,這個消息跑出來後,朱帝思付真的要動陳家軍的想法。
“愛卿們說得也言之有理。清者雖自清,但悠悠眾口難堵。既是如此,雋寧你舉薦個人去查查吧。”
朱帝這話開口,引得眾人的目光又再次望向陳雋寧。
也許其他人要認為朱帝是在表明自己絕對不會懷疑陳雋寧,可是在魏泓涵看來,這卻是他父皇已經起疑了的表現。
因為起疑,才會試探。
不管朱帝如何想,陳雋寧還是毫不在意。他上前啟奏:“陛下體恤為臣,為臣亦相信陛下。為臣清清白白,不害怕任何人去查,陛下盡管指人去就是。”
魏泓涵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出來:“父皇,周雲端周大人一向公正不阿,兒臣提議他為此次的欽差大人。”
魏泓涵的話才落音,就又有一個不同的意見響起:“啟稟父皇,周大人雖然正氣遠揚,但他年紀畢竟尚輕。兒臣提議蘇瑞文蘇大人。”
說話的這一個,正是二皇子魏泓章。
聽了二皇子的稟報,蘇瑞文自己都十分詫異。
他與這位二皇子素無交集,二皇子為何會推薦自己?
“父皇,兒臣認為,還是王棗林王大人更合適。”大皇子舉薦的這一個,表麵上看上去似乎與他自己毫無關聯。但實際上,在喜宴,那邊,這位王大人支持的是誰就已經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