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兒並不十分在意柴七娘的死活,因此便隨意地擺擺手:“行,那辛苦陌素妹妹了。”
蘇陌素端著藥碗一步一步地走進柴七娘床邊。她正要扶起柴七娘,將藥灌入她口中,卻隻聽到門外有人喊她。
“蘇陌素!小孫女!”
蘇平安大步跨了進來。他見蘇陌素正端著一碗黝黑的藥,便皺眉問道:“小孫女,這是何處來的藥?”
蘇陌素指著徐丹兒解釋道:“是徐姑娘摘的草藥。徐姑娘是嬸娘的外甥女。”
蘇平安望了蘇陌素一眼,拉住蘇陌素的手腕:“你承表哥今日有些不適,你同我去看看他。這碗藥,你也一同帶去。萬一你或他有個不適,還可以應急。”
蘇陌素咬著嘴唇,十分猶豫。
咚!咚!咚!
門外又響起了敲鑼的聲音。
隨著時間過去得越來越多,能夠站起身來,一次不落去拿東西的人已是少之又少。
“蘇府季應承!蘇府季應承怎麼沒來!”衙役們終於不耐煩地喊了起來。他們看著越來越多的躺在地上的病人,心中也是無比惶恐,隻求眾人領完東西,他們好盡快閃人。
聽到季應承的名字,蘇陌素和蘇平安都連忙走出去。徐丹兒亦跟在後麵,想瞧個究竟。
“我是蘇府的蘇平安,季應承有什麼東西交給我吧。”蘇平安自報家門道。
那衙役雖然極想快點脫手此項事務,卻也十分盡責。他查了一遍手中的名冊,因由這名冊上都是病人,便沒有蘇平安的名字:“這冊子上沒有一個叫蘇平安的,讓季應承自己來拿。”
蘇陌素猜是冊子的緣故,便上前道:“我是蘇府蘇陌素,勞煩官爺再查查。實在不是我表哥不前來,而是他傷了腿,尚不能行。”
衙役忍住不快,又重新找了一遍,果然見到了蘇陌素的名字:“那好吧,你把這些拿回去。對了,還有個人。”
隻見衙役回頭望向他身後一個瘦弱的青年:“你是自己進去找季應承還是如何?”
那青年連連擺手:“我便不進去了。還請蘇小姐將這些事物和此信交予我家少爺。”
蘇陌素點點頭,接過信。蘇平安則將陵城托過來的各種東西都抱在手中。
徐丹兒目光從衙役身上掃過,連著幾日了,每一日來的都僅僅是衙役,完全沒有當日那個知府的身影。難道,這羅鬆村的人,要完全被放棄了嗎?
徐丹兒並沒有繼續跟著蘇陌素和蘇平安,她回到自己房中。就像先前同蘇陌素說的一般,徐丹兒將藥全部端了出去,給一些看上去病得很嚴重的人喝。
“承表哥。”見季應承正坐在房中,有些落寂地望著窗外,蘇陌素連忙上前,“你看,你家中給你送了東西過來。”
“承表哥你看,這衣裳很漂亮呢。”蘇陌素將一件嶄新的衣服抖開,想讓季應承心情好一些。
她本意想拿著長衫到季應承身上比劃,可一抖開衣服,蘇陌素就有些呆了——雖然她沒有在季應承身上比劃,但這長衫明顯就不適合季應承現在穿。實在是太短了。
蘇陌素將長衫放到一邊,又從蘇平安手中拿過一個翡翠雕刻的花生給季應承看:“承表哥,說道花生,你還記得周雲端嗎?上次他在廟會上猜的就是花生的謎語呢。他似乎總喜歡和吃的有關的。”
聽到周雲端的名字,季應承有些灰暗地垂下眸子:“母親可有信給我?”
蘇陌素有些不太想將信拿出來。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她實在很不信任自己這位姑母的慈母之心。
“給我吧。”季應承執意伸著手。
蘇陌素隻得把信拿出來,交給季應承。
“嗬嗬。”季應承一邊看,一邊笑了兩聲。蘇陌素瞧著他模樣卻愈發擔心了。
“承表哥,你……啊!”蘇陌素話未說完,就隻見季應承嘔出一口血來。鮮血染紅了信。
原一直呆在季應承身後沒有說話的蘇平安連忙走上前,握住季應承的脈搏。
蘇陌素心情灰敗地將那信從季應承手中抽了出來。快速將信讀了一遍,蘇陌素的心也像被石頭壓著一般地難受。
姑母蘇瑞蕊全信未曾關懷過表哥一句。隻是說自己如今又有了身孕,讓季應承不必回陵城,最好別回陵城。
“小承承,你先喝口藥。”
聽到蘇平安的話,蘇陌素回過神來。她見蘇平安將先前自己端著的那碗藥送到季應承的嘴邊,心立馬提了起來。
“不要!”蘇陌素箭步上前,將那碗藥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