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兒卻是笑得不可開支:“姨母說什麼胡話呢。您那庫房的鎖可半點沒壞。您那嫁妝冊子上也寫得清清楚楚,到底您帶來蘇府多少東西,那些東西是何用途,一筆兩筆,可有帳可查呢。”
聽到庫房鑰匙和嫁妝冊子,柴氏的心沉入穀底。拿鑰匙的人是柴氏的奶娘黃氏,黃氏怎麼可能!她怎麼敢!
“姨母可是想起來了?您隻記得黃媽媽姓黃,卻不記得他夫家姓梁。您隻知道您的丫鬟叫輕歌,卻不知道她原名叫做梁小小!”
徐丹兒鬆開柴氏的頭發,將妝台上的梳子握到手中:“姨母,一家人不說二家話。蘇五老爺不是說了嗎,這時疫源頭若坐實了是從蘇府傳出去的,那蘇府上下,包括姨母您娘家都沒好下場呢。”
柴氏被徐丹兒按到桌前,她整個人都幾欲脫力,這一切猶如一場噩夢。她根本不願意相信:“我娘家,也是你娘的娘家!”
徐丹兒重重地把梳子刮到柴氏方才淩亂的頭發上:“丹兒知道。所以丹兒才毫不隱瞞地把一切告訴姨母了啊。如今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了誰!”
柴氏整個人徹底被消息所壓垮,她一張臉慘白:“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我如今算是知道引狼入室是什麼感覺了。”
徐丹兒卻是笑出聲來,她聲音愈發嬌柔:“姨母,這話可用得不合適。丹兒倒有另一句話送您,不做不死才真正妥帖呢。”
“姨母,天上可不會掉餡餅哦,地下隻會有餡阱呢。”
這場時疫,徐丹兒籌謀已久。她原是想利用時疫,讓柴七娘以溫婉賢惠又肖似王氏的形象撥動蘇瑞文的心弦。而她再以才女之名獻上疫症良方,既平整了蘇瑞文的晉升之道,又能讓自己順利進入蘇府,得到一個嫡女的身份。
如今蘇瑞文恐怕是不會來平城了。但沒有蘇瑞文,我徐丹兒就不能借這場瘟疫起勢嗎。徐丹兒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李府後院,李允和李小花一同站在藥架之中,看著麵前選出的幾樣藥材。
“有四樣之多?”李允有些詫異。時疫爆發後,那收下藥材的人會將藥材全製成成品出售,這不難猜到。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成品藥丸並不是真正的治療疫症之方。
李小花心情愈發沉重:“李先生,我覺得我們一直在被對方牽引著走。雖然我們在破廟發現了小冬,卻讓陌素妹妹受傷。雖然我們發現了彌葉有效,卻根本找不齊所有的藥材。如今這賣得那般高價的藥丸,分解開來,唯一有效的還是隻有其中的彌葉。”
李允將高價買來的藥丸捏碎開來:“我太低估了這背後之人。他竟早早就去京城和陵城放了風聲。如今京城和陵城根本沒有一家藥房願意讓出那三種藥材。更重要的是,平城時疫爆發的消息,恐怕已將傳到了皇上耳中。”
李允麵帶憂色地望向李小花:“平城恐怕會被封城。”
“封城!”李小花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封城,知府大人會不會對患了疫症的人采取其他法子?”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李允依然點點頭:“曆朝曆代,對待時疫,最常見,也最有用的法子的便是封城、燒人。知府大人恐怕會把所有疫症之人集到一處,若再無治疫良方,難免要到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