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昏睡過去的時候,付月笙就醒了,而付月笙睡過去的時候,男人卻再次清醒了,他不是自然的清醒,而是被疼醒的。兩人昏昏沉沉時醒時夢,卻都沒有在同一時間清醒的。
終於,天微微亮起,付月笙靠著大樹睡了幾個小時,腦袋還沉重得很,似乎還得了落枕。但她逼自己清醒過來,今天有一個人等著她救呢。
對那個暈迷不醒的男人一番檢查之後,付月笙回了小屋,取來手術需要的東西,將一碗加了麻醉粉的湯藥強行灌他喝下,這次麻醉粉放的劑量比較大,她要給自己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台手術。
手術工具沒有高溫消毒,她隻好用最原始的沸水煮的方式消毒,還有在野外手術,周邊的環境她也要消毒,尤其是男人昨天晚上睡的被子,因為今天要在那床被子上為他完成手術。做好一切準備,天也已經大亮,足夠她完成這一台大型手術了。
這台手術危險係數很大,如果不做,那眼前這個男人必死無疑,但如果做了,他就有一半的機率活下去。
一切消毒的工作已經完成,付月笙的手術刀是讓人特別訂作的,鋒利度是足夠的,再次確認男人已經因為藥物完成失去意識,付月笙才敢動刀。
正如她所預料的一樣,他傷得很重,內髒幾乎沒有一處是完整,或多或少的都傷到了,看來,真的是一項大工程,手術需要很長的時間,而手術期間沒有足夠的血液輸送,付月笙隻好用自己特製的藥來解決了,暫時讓血液減緩流動,這樣防止他失血過多,手術沒結束就死亡了。
這是漫長的一天,付月笙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來完成了這台手術,沒有麻醉師,沒有手術助手,隻有她一個人。
太陽西下,山裏的空氣很好,特別到傍晚時分尤其,處理好一切的付月笙回到了小屋,而她此時正在為那個受了傷的人熬藥。沒想到她那麼幸運,手術條件那麼差,竟然還能順利的完成這場大型手術。也該說是那人的求生意誌很強大。身體條件本身也好,否則任她再高的技藝也救不回他的。
藥熬好,付月笙將它裝在葫蘆裏便出門了,那個男人還躺在那裏,麻醉應該在這半個小時左右失效,但付月笙來到的時候,男人已經清醒了,而且貌似醒了有一段時間。
他沒有動,隻是靜靜的躺著,聽到腳步聲,知道有人靠近,而且是不會武功的人靠近,他閉上了眼睛假裝未醒。
腳步越來越近,簾子被掀開的聲音,那人走到他身旁,放下了什麼東西,接著,他感覺到對方向他伸出了手,出於本能,他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睜眼,眼中帶著肅殺之氣,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女孩,十三四歲的年紀,素白的衣裳讓她看起來很幹淨,容貌並不絕色,隻能算是清秀,但她的臉和昨天在夢中的那個小女孩一模一樣,那個守在他身邊的小女孩,他一直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也許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但今天他確信,那並不是夢裏,他真真切切的知道,眼前這個小丫頭守了他一夜,這是未曾有過的。
他從不讓人靠近他身邊半步,哪怕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人也未曾,因此也不會有人對他守護相望。
莫不是眼前這個小丫頭是誰派來的,想要趁他練功走火入魔取他性命?想著,男人的眼又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