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北街上,有一輛馬車緩緩行來。
那馬車雖看似普通,但那馬車前卻掛著一盞昭示著馬車身份的燈籠,燈籠設計精巧,上麵又端寫著一個沈字。天下姓沈千萬家,而唯有這個沈字,卻有些特殊,這乃是京城鎮國公府的馬車。
而此刻馬車中,正坐著四個女子,兩個明顯做丫鬟裝束,還有兩個,一個年輕些,大抵十四歲的模樣,另一個要年長些,看著約莫著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那年輕小姐身上略顯狼狽,綰好的發髻也歇了一角,這會兩個丫鬟正在替她收拾打點著。
“陸夫子,你怎能帶著小姐去爬樹呢,若是被縣主知道了,可少不了要罰小姐。”其中一個身著藍衣的丫鬟說道,話語裏滿是責怪的意思。
那被稱為陸父子的女人微微瞥了瞥嘴,也不敢多說什麼,不過轉而一對上那年輕小姐的臉,便就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陵兒,為師不是故意的,就不要同為師計較這些小事了。”
那年輕小姐卻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也不作答,那自稱為師的女人便就乖乖地閉了嘴。
馬車從鎮國公府的正門轉到了西邊角門,這平日裏,鎮國公府的大門並不是時時開啟的。待馬車進了府,便就停在了角門的那個院子裏,而院子裏也早早地已經備好了兩座軟轎。
“五小姐。”幾位婦人上前將那年輕小姐迎了下來。
這位婦人口中的五小姐,便就是這鎮國公世子的嫡女沈青陵了。沈青陵的父親是鎮國公世子,母親則是常安縣主,而她自個,在前不久,被太後親賜為皇後,一月後便要進宮完婚。至於她身旁的那位年長些的女子,則是當今天下有名的才女陸漓,也是常安縣主特地請來教導鎮國公府上小姐的夫子。
沈青陵由著幾位婦人扶著她上了軟轎,先前的那兩個丫鬟便就立在一旁,也是她的心腹貼身伺候的丫鬟,喚作溯樂溯雪。
軟轎一路過去,待過了垂花門,小廝便將軟轎歇了下來。垂花門之後便是後宅,外男不得入,便是小廝也是如此。
一路過去,走過了長長的一道抄手遊廊,再往前走了幾許路,也就到了沈青陵如今居住的院子,名為蕪香苑。
沈家的人口關係頗有些複雜,是當朝的世家大族,從本朝開朝距今三百多年,一直是站在了朝堂核心的位置。不過這鎮國公府的人口倒並是要清減些。
老鎮國公府一派,並非是沈家的嫡係所出,老鎮國公年輕時參軍,多次立下戰功,靠著自己這雙手硬是生生地給自己攢出了一個鎮國公的國公爵位來。可惜,這身子也在戰亂中損了,早早離世,如今在位的鎮國公則是老鎮國公的嫡長子,也就是沈青陵的親祖父沈靖。
老鎮國公雖然去世了,不過老夫人卻還是在的,如今也是住在了鎮國公府上。老夫人膝下有兩子,嫡子便是鎮國公,而次子沈複被封為靖安候,帶著自己的妻兒在外開了府邸。
鎮國公不喜女色的,除了正妻,隻娶了兩個姨娘,膝下也隻有兩子一女。嫡長子沈臨,嫡長女沈慕英以及庶子沈安。沈臨如今任太常卿,除了正妻常安縣主,身邊還有一位許姨娘。常安縣主便是沈青陵的母親,她前麵還有一位嫡親的哥哥沈青黎,以及一位庶姐沈青鳳。
因鎮國公府與靖安侯府關係也算融洽,故而這孩子輩的倒是都排在了一起了,沈青陵排在第五,府上都要喚她一聲五小姐。
進了蕪香苑,沈青陵便就看到了正屋外候著的丫鬟,可不就是自家母親身邊的人,母親這會來自個院子,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約莫著又是自家那個庶姐在折騰了。
想到這,沈青陵勾唇一笑,這會心情正差著,這沈青鳳自己撞上門來,可就怪不得她了。不過,在進門之前,沈青陵還是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絕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她先前還爬了樹,若是被沈青鳳察覺了,指不定又要怎麼折騰著。
沈青陵淡然地進了自個院子的正屋,果然便瞧見了這會正坐著的常安縣主,還有那沈青鳳,正在常安縣主麵前獻殷勤。
陸漓一見這沈青鳳,立刻喜上心頭。自家小徒弟正氣著,沈青鳳這個受氣包來了,讓自家小徒弟出出氣,自個的日子約莫著也能好過些。不過說起這沈青鳳,陸漓也是打從心底裏不喜歡,心機深沉,結果這平日裏還天天端著一副柔弱的模樣,這放在現代,妥妥的就是一個白蓮花,看來看去,還是她的小徒弟可愛一點,雖然沈青陵的詭計要更多一些,唔,如果要用現代一個詞來形容,大概是心機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