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杏心
時已七月,立秋後天天漸漸涼下來了,可是民間諺語唱得好:立了秋,涼颼颼。早上立了秋,晚上涼颼颼;立了秋,扇莫丟;中午頭上還用著;早晚涼,中午汗濕裳。此刻正是“扇莫丟”的時辰,太陽不疲不倦的炙烤著大地,萬丈光芒如同千萬把火紅的利箭直刺萬物蒼穹,遠處的蔥翠山峰沉默無語,院子裏槐樹下的大黃狗也杳無聲息,連樹上響徹一上午的蟬鳴音也似乎溶化在這炎炎赤日之下。
小腕單手支頭,另一手舉著柳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半眯著的眼睛似睡非睡。我搖了搖頭,這丫頭……剛想提醒她小心瞌到頭,就聽到“砰”的一聲悶響,接著一聲“哎喲”柳蒲扇掉在地上了。
“撲哧”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姐”小丫頭杏眼圓瞪“不心疼人家就罷了,還笑……”
我點點她的頭:“我可是說過要你去後院竹榻上睡不是?是你自己說要陪我、給我扇扇的!”
“我……人家實在是……”櫻紅的小嘴委屈地嘟了起來。
我起身在水盆裏擰了條帕子,撫開她額前的劉海,光潔的前額已微微發紅,用帕子輕輕柔著“可是好些了?”
“嗯”小腕抱著我的腰撒嬌道“還是小姐好,揉揉,小腕就不痛了”
“你呀……怎麼總是長不大……”剛想拔開她的手。前院裏就響起一片嘈雜的聲音,似乎夾著哭聲。剛想邁步去看下,卻不想眼前人影一晃,小腕已經消失在眼前,小腕,她?!我皺了皺眉,不是第一次了,小腕的身手不似一個不暗武功的弱質女子。。。
回過神來就見小腕領著五六個人衝進來,其中兩個中年男人一人手裏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都渾身濕透、臉色發青,蒼白的小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另一個頭上隱約有血跡。我心一驚,不等我反應過來,五六個人齊齊脆下來,旁邊一個發鬢散亂的婦人滿臉淚痕的脆爬過來扯著我的衣擺哭喊著“公子,公……子,救救小兒……,左街的……大夫說沒……沒救了……我不信,好好的兩個兒,怎麼……怎麼會?嗚……叫我怎麼活……”
旁邊的幾人都眼含淚水巴巴的看了看我,我知道這時不是多問的時侯,上前探了探兩個小孩的氣息,心下微涼,在摸摸頸項隱約是有絲溫度,心一動:“小腕快……跟我著我做”
“小……公子?我?”她愣愣地指了指自己。
“來不及了,快,別耽誤了,否則就是兩條人命!”我一邊接過一個孩子,不容分說地指示著小腕。
單膝脆在地上,把那孩子趴在膝上,輕拍其背,就有水順著口鼻流出,平放在地上後,清掉口鼻中的雜物,探了探還是沒有氣息,右捏住鼻孔,手掌壓了壓他的前額,左手輕輕提起下齶,轉頭看了眼小腕,她也正做著我同樣的動作,讚許的點點頭,還好蠻鎮定,不由的囑咐“孩子小,力度輕些!”見她點頭,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徐徐吹入。我聽到周圍有吸氣的聲音,不理繼續手裏的循回:吹氣、呼氣,按壓胸骨。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還是沒有起色,旁邊已有了絕望的哭泣聲。
深吸口氣,定也定音“大嬸,你們快給他們撮撮手腳,幫助血脈回複,再喚喚他們的名字,如此尚不可……”我歎了口氣。待旁邊的人撲上來,哽咽的呼喚著,再次重複起原來的循環。
孩子啊,隻要有一分希望就不要放棄啊,這裏有愛你的人啊……
“小二,小二……二兒啊你……動……動了”小腕那邊傳來驚喜的呼叫……
而這邊孩子的眼睫動了動,一聲輕不可聞的申吟!如同天籟之音般傳入我的耳朵,跌入我心中,終於慢慢的沉綻下來,看著眼前一群喜極而泣的人,還有兩個依舊臉色蒼白卻儼然有了生命氣息的小人兒,輕輕地跌坐在地上。
“小姐……還好嗎?”耳邊傳來小腕顫抖的輕問,抬頭看了看她蒼白掛滿汗洙的臉龐,扯了絲笑給她,一抬手才發現衣裳早已濕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