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臉的這一擊雖是突如其來,但一直保持高度戒備的年輕公子依舊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防禦。
無奈他體力不支,動作也慢了半拍,以致那鐵爪穿透衣袖,生生剜出了他手臂上的一塊肉。
“咣當!”
手中長劍無力地掉落在地,眼見那鐵鏈有靈性般地帶著鐵爪朝年輕公子的咽喉襲去,一條紅綢如蛇一般,破空直衝而來,穩穩地將那奪命鐵爪死死纏住。
陰陽臉與那年輕公子皆是一驚,順著那條紅綢看去,便見原本坐在馬車內的白衣女子握著紅綢的另一端,飛躍而來。
身姿輕盈地落在離兩人三步遠的地方,陌瑤手中暗暗使力,一拉一拽間,紅綢便纏著鐵爪飛回她手中。
覺察到手上已空無一物,陰陽臉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了一遍,語氣帶著試探,“你是誰?和仙姑子又是什麼關係?”
正如當初鳳傾瀾僅憑一條紅綢便認出仙姑子的身份,他同樣會做如此懷疑。
但仙姑子從來是以一張鐵皮麵具示人,所以江湖上幾乎沒有多少人見過她的真麵目,他自然也不能確定這女子的身份,更懷疑,她或許就是仙姑子本人!
陌瑤卻像沒聽到,隻細細打量著手中的鐵爪,須臾,她抬眸看向陰陽臉,沉聲喝問,“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她記得分明,三年前,那些負責保護阿尋的死士,正是死在鐵爪之下。
思及此,她盯著陰陽臉的眼神越發淩厲。
即便任皓天一家不是眼前這批人殺的,也絕對和他們脫不了幹係。
她想著,卻見陰陽臉同樣緊盯著她,半晌不語。
“他們是西岐國九王爺的人。”年輕公子刻意壓低的嗓音緩緩響起。
“西岐?九王爺?”陌瑤蹙起眉頭,暗暗思忖著這“九王爺”又是何許人也。
奈何苦思無果,她眯起眼睛直盯著陰陽臉,索性開門見山,“任皓天你可識得?”
聽到自己爹爹的名字,才剛剛和幻香一同跳下馬車的阿尋愣了一下,隨即將頭轉了過來。
因之前一直有陌瑤在車窗前擋著,所以他並未看到車外都有什麼人,因此,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看清陰陽臉以及他身後的那群人,隨即,他小小的身子狠狠地震顫了一下,那是源自於記憶深處的恐懼。
站在他身側的幻香很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顫抖,不由低下頭來,半是疑惑,半是擔憂地喚了一聲,“阿尋?”
“壞、壞人……”阿尋顫顫地伸出小手,直直指向與陌瑤一同看過來的陰陽臉。
陰陽臉危險地眯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著他看,那張稚嫩的臉,竟是漸漸與記憶中的某張臉重疊,合二為一。
再看陌瑤,顯然沒料到阿尋竟也見過這些人,她先是一怔,驀地轉向陰陽臉,麵色沉冷,帶著一股肅殺之氣,“三年前,任家的滅門血案,諸位,是否應該給個交代?”
她一字一頓,說話間,淩厲的眸光自陰陽臉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仿佛是冰層過境,竟生生凍得那些人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陰陽臉麵色陰沉,極為難看,他先是死死地盯了陌瑤半晌,隨即轉眸看向了緊緊揪著幻香袖口的阿尋,“敢問姑娘,與那任皓天,是何關係?”
他話雖是對著陌瑤說的,那眼睛卻一直緊盯著阿尋,眸中隱隱閃著陰鷙的寒光。
將他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陌瑤眸色半眯,眼底精光微閃,“阿尋是我弟弟,足下以為呢?”
“弟弟?”陰陽臉的目光重回她身上,語氣明顯帶著質疑,“若我沒記錯,任家僅剩一根獨苗,就在姑娘身後!”
不待陌瑤答話,他話鋒一轉,續道:“不論這小子怎會與姑娘在一塊兒,我都要奉勸姑娘一句,休要再多管閑事,這人,我今兒可是要帶走了。”
說罷,他抬腳便要朝阿尋走去。
他的目標突然從年輕公子轉到阿尋身上,在陌瑤看來,算是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若她沒猜錯,這三年來,他們應該一直都在打聽阿尋的下落,或者說,是凰脈的下落。
在屠殺整個任家的情況下,卻讓一個當時才年僅三歲的奶娃娃逃之夭夭,相信不僅這些人覺得沒臉,估計年輕公子口中的那位九王爺也氣得夠嗆。
心思電轉間,她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來算一算任家的這筆賬?”
她的弦外之音讓人一聽便明白,分明是在說:這閑事,我管定了!
“找人算賬這種事兒,怎麼能少了我?”言歡從樹上一躍而下,笑眯眯地看著麵色愈發難看的陰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