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力助手一眼見著鳳傾瀾,便幾步跨到他身前,單膝跪下,雙手抱拳,“屬下參見殿下!屬下任務已完成,不知可否歸隊?”
他所說的隊伍便是那十二暗衛。
旁人皆以為十二暗衛就是指十二個人,但其實,是有十三個人,而這小樂子,便是十二暗衛的隊長,原名雷櫟。
鳳傾瀾頷首,並給予讚賞,“嗯,做得不錯!”
“多謝殿下!”
雷櫟起身,便垂手恭立在鳳傾瀾身側,從頭至尾,一眼未看曾經的“主子”年耀光。
年耀光陰沉著臉,怒極反笑,“嗬,殿下的這步棋,走得當真是妙啊。”
頓了會兒,又道:“不過我倒是不明白了,殿下為何要故意將皇上病危的消息放給我?”
“丞相大人人老了,動作也變慢了,殿下委實看不下去,便隻好順水推舟,幫大人一把了。”
陌瑤一改之前的肅然,笑眯眯地走上前來,站在鳳傾瀾身側,她低聲道:“放心吧,皇上已經無礙了。”
說罷,她揚起臉來,衝對麵的年耀光粲然一笑,“大人方才不是說要證據麼?證據現在就在我手上,大人要不要看看?”
鳳傾瀾側頭凝視她帶著自信笑容的小臉,一直古井無波的眸子漾出點點柔情。
“陌小公子,可否讓嚴某一瞧?”
嚴格上前一步,客客氣氣地問了一句。
“當然可以。”
陌瑤嘴角含笑,將手中的一疊信件全部遞與他,“這些算是罪證,理應交由嚴大人處理。”
“多謝!”
嚴格雙手接過信件,便仔仔細細地從頭開始看起,看到其中一段,他臉色大變,竟不自覺地念了出來,“若事成之後,老夫願以三座城池獻上……”
他霍然抬頭,手舉著那張信,憤慨低喝,“年大人,你好大的口氣啊,三座城池,還皆是東霖邊境要塞之地,年大人,你當真是被欲望蒙了心麼?”
“嘖,欲望蒙了心?這話說得可算好聽了點兒。”
夜白嗤笑一聲,不屑道:“要我說,應該是老糊塗才對,越老越糊塗,還不如趕緊回家種地去!”
“小白……”夜長風輕搖折扇,悠悠道:“不得無禮。”
“爹,都說了不要叫我小白!”
夜白咬牙切齒,氣鼓鼓地瞪了自個兒的風流爹一眼。
可惡,他被軟禁在宮裏那幾天,他不想辦法救他也就罷了,還一見麵就開始叫他那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小狗名,真懷疑不是親生的,靠!
倏地,一旁的淩天憋出一句,“其實我覺得,小白很適合你,真的。”
說著,他背過身子,肩膀一顫一顫地偷笑去了。
“哎,果然還是你朋友比較有眼光啊。”
夜長風四十五度角仰頭望天,渾身散發出一股明媚的憂傷,“為父如此學識,怎麼就教出了你這麼個不懂得欣賞的兒子呢,莫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
夜白滿頭黑線。
什麼叫犯二?
這就是!
他果斷選擇無視。
這廂氣氛輕鬆,那廂卻一派凝重,陌瑤手中帶來的一疊信早已分散傳閱完畢,一時間,議論聲四起,大多是對年耀光的行為表達憤慨加指責。
與年耀光同流合汙的那些人早已臉色發白,他們實在料不到事情轉瞬間就走到了這一步。
鳳傾瀾眸光沉沉,麵無異色,淡漠道:“年大人可還有話要說?”
不待年耀光說什麼,陌瑤像想起什麼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張藥方,朝年耀光抖了抖,“這藥方是大人你給大皇子的吧?這毒當真是隱蔽,若非我及時發現,就算替皇上解了熔血香的毒,皇上照樣會沒命。不過我挺好奇的,你這一招到底算沉得住氣呢,還是沉不住氣?若沉得住,皇上已經中了毒,你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給他另下毒?若沉不住,你又幹嘛要下這種慢性毒藥?直接來個烈性的豈不一勞永逸?”
如她所言,她這一番話當真是因為好奇才提出來的,聽在年耀光耳裏卻是另一回事兒,隻當她在諷刺。
他之所以會選擇這種方式,自然是為防他們及時找到解藥回來,又以防被發現。
不過,他當真是低估了陌瑤,還有……鳳傾瀾。
自從雷櫟出現,他便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皆被鳳傾瀾看在眼裏,簡直就和一隻被戲耍的猴子沒什麼分別。
想著,他陰鷙的眼底燃起熊熊烈火,隻恨不得將那雷櫟碎屍萬段!
自袖中掏出一發信號彈,年耀光冷冷笑道:“事到如今,老夫已經無話可說,與其束手就擒,倒不如來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