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一番後,便端起酒杯起身,對年耀光遙遙一敬,“老師勞苦功高,學生在此敬老師一杯!”
“如今大家同身為朝廷命官,又哪有什麼老師或學生之分,元大人不必客氣。”
年耀光舉起杯中酒,說完便一飲而盡。
元川從善如流,立即改口,“丞相大人所言極是,倒是臣下糊塗了。”
他這一舉動無疑起到了領頭作用,年耀光的門生,亦或是後來轉投他麾下的人皆有樣學樣,紛紛前來敬酒。
嚴格冷眼看著這一出即將開鑼的好戲,不動聲色。
須臾,便聽元川道:“這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殿下竟敢謀害皇上,已不配再為儲君,我等是否應該另立儲君,讓新儲君盡快替皇上協理朝政才是。”
“元大人言之有理。”
吏部侍郎第一個起身附和,“依臣下看,古來便有長幼有序之禮,這儲君之位,非大皇子莫屬。”
頓了頓,他掃視一圈在場眾人,明知故問,“咦?怎地不見大皇子?”
年耀光撫著胡須,答曰:“他這幾日都在太醫院想法子解皇上的毒,這會兒,他大概在皇上寢宮,喂皇上喝他親自試過的一貼藥,希望這一次能解了皇上的毒吧。”
“沒想到大皇子竟如此孝順,臣下深感敬佩。”
元川適時地推波助瀾,“百善孝為先,大皇子忠孝兩全,實為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
“是啊是啊。”
其餘人隨波逐流,連聲附和。
“嗬……”
突聽席上響起一聲嗤笑,嚴格翩然起身,“太子殿下弑君一事還有待查證,現在就另立儲君,未免為時過早。丞相大人口口聲聲說太子殿下已經畏罪自殺,卻連一個證明他就是毒害皇上凶手的證據都拿不出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丞相大人所言,到底有幾分真假。”
“太子殿下伺機謀害皇上已是事實,又何須證據?”
吏部侍郎不屑道:“若非他所為,他為何要偷偷離開帝都城?他到現在都未出現,不正是鐵一般的證據?”
“哦?”嚴格挑眉問道:“難道趙大人就從未想過,殿下出宮是為皇上尋找解藥?”
元川對答反問,“解藥人人都可以找,何須他千金之軀親自前去?”
“元大人方才便說,百善孝為先,殿下如此,又何嚐不是一種孝道?”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嚴格一句話讓元川啞口無言。
“咳咳……”
也不知是真咳嗽,還是在清嗓子,年耀光手握虛拳,抵在唇邊清咳兩聲,道:“嚴大人,可否聽老夫一言?”
畢竟是丞相大人,麵子還是要給的,嚴格抬手,“年大人請!”
“無論皇上的毒是否是太子殿下所下,殿下已薨,這確是不爭的事實。”
年耀光說著,自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那枚代表鳳傾瀾身份的玉佩,“這玉佩是何人所有,相信諸位都清楚,若非殿下已死,這玉佩也到不了老夫手上,既如此,另立儲君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與殿下是否謀害皇上無關,不是麼?”
“確實無關。”
嚴格看也未看那玉佩一眼,雲淡風輕道:“但僅憑一枚玉佩就斷定殿下已歿,是不是也太過武斷?有句話說得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日未見殿下的屍首,臣下便一日不信殿下已亡。”
年耀光慢騰騰地收起玉佩,幽幽歎道:“如此說來,嚴大人是堅決不肯同意擁立大皇子了?”
“是!”
嚴格態度堅定。
“嗬,很好!”
年耀光冷笑一聲,眼裏頃刻迸出殺意。
未待眾人反應,便見他從桌下抽出一把劍,腳踏桌案舉劍朝嚴格刺去。
“叮!”
一枚石子精準地打在劍身上,強勁的內力讓年耀光這一劍便硬生生地斜向了嚴格身後的吏部侍郎,嚇得吏部侍郎倒退一步,直接坐倒在地。
沒想到在這大殿中還有高手隱匿,年耀光心下一驚,淩空轉了一圈,才堪堪收回自己淩厲的攻勢。
“何人竟敢擅闖禦花園,出來!”
年耀光精明的眸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最終落在禦花園的入口。
“丞相大人堅稱本宮已經死了,若本宮出來,丞相大人會不會以為,本宮是冒充的?”
淡漠低沉的嗓音自一處假山石後傳來,少頃,一襲熟悉的絳紫錦袍現出,鳳傾瀾就在眾人的吸氣聲中,緩緩踱進了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