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風理了理袖袍,步出了隱匿身形的花藤後,直麵迎上鳳鈺軒,“大皇子請留步!”
“王爺不去禦花園赴宴,怎麼跑這裏來了?”
鳳鈺軒對他的態度還算好,至少不見陌瑤常見的那種囂張跋扈。
夜長風收起手中輕搖的折扇,一指他身後小太監手中托盤裏的藥碗,答非所問道:“大皇子這是要去給皇上送藥?”
“是啊。”
鳳鈺軒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惜這藥也沒什麼用,父皇一直不醒,實在讓人擔心呐。”
夜長風笑了笑,“小王認識一能人,他有法子為皇上解毒,不知大皇子是否願意一見?”
“真的?”
鳳鈺軒眼睛一亮,不相信似的,又問一遍,“那人真的有辦法解父皇的毒?”
陌瑤在花藤後瞅著這一幕,隻覺得他們賭對了,鳳鈺軒再怎麼不成器,對他親爹還是有心的。
夜長風笑而不答,隻道:“大皇子且隨我來。”
待他二人走來時,陌瑤已準備好了自認為最得體的笑,正正迎上鳳鈺軒詫異的眼睛,“大皇子安好!”
語落,她眼睜睜地看著他眼底的詫異變驚怒,“陌堯!你好大的膽子,毒害了皇上居然還有臉回來,既然你自投羅網,今天就休想離開!”
說罷,他轉身就要去喊人。
陌瑤無奈,他倆當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啊。
她感慨的間隙,夜長風已出手如電,同時點了鳳鈺軒主仆二人的穴道。
鳳鈺軒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和他是一夥兒的?”
夜長風不答反問,“大皇子何必這麼急?不若聽聽陌小公子如何說?”
語畢,他很盡責地退居幕後,讓陌瑤上場了。
“大皇子,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皇上的兒子,你的三弟,大皇子也不信了麼?”
陌瑤站在鳳鈺軒身前,直視著他的眼睛,徐徐言道:“皇上中毒後,殿下不畏茫茫雪山,不畏那隨時都可能爆發的雪崩,堅持親自去麒麟山為皇上找尋解藥,大皇子可知,他還差點兒葬身蛇腹,當真再也回不來了?”
聞言,鳳鈺軒的臉色漸漸和緩下來,眼中露出迷茫的色澤,顯然不知到底該相信何人之言。
陌瑤耐心地續道:“殿下曾說,大皇子幼時水性不佳,卻在他落水的那一刻,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救了他……微臣敢問大皇子一句,那時你在想什麼?”
鳳鈺軒目光恍惚,似是陷入回憶,聽她問,便下意識地喃喃答,“不能讓弟弟有事兒。”
這一刻,陌瑤曾對他的厭惡,甚至巴不得他死的念頭霎時煙消雲散。
她揚唇一笑,自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瓶,“這裏麵是我用麒心草煉製的解毒丸,大皇子若信我,便拿去給皇上服下,皇上的毒,已經不能再耽擱了。”
說著,她看了眼夜長風,夜長風會意地解開鳳鈺軒的穴道,陌瑤順勢將白玉瓶塞進他手裏。
鳳鈺軒下意識地握緊了白玉瓶,將信將疑地問道:“這真的可以解父皇的毒?”
陌瑤笑答,“你的三弟拚了命找回的解藥,自然可以!”
頓了頓,她又道:“解藥吃下去,不出半個時辰皇上便會醒,我就在這裏等半個時辰,若皇上還是未醒,大皇子大可讓人來將我就地正法,如何?”
“好。”
鳳鈺軒終是點了頭,看著她,一字一頓,“你要是敢欺騙本皇子,你就等著人頭落地吧!”
說話間,他轉身端過身後小太監手中的托盤,叮囑道:“你在這裏看著他,他要是跑了,本皇子砍你的頭!”
小太監連連應是。
陌瑤看著鳳鈺軒的背影,又看了看眼睛像黏在她身上的小太監,不由暗暗搖頭。
她當真不知該說這主仆二人是單蠢好,還是缺心眼兒的好,她若真要離開,憑這小太監能攔得住她?
她一枚淬了迷藥的銀針就能輕鬆放倒他,更何況身邊還有個夜長風?
陌瑤說話算話,當真在養心殿外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直至夜幕籠罩,四周點上了明亮的宮燈。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卻還不見鳳鈺軒出來,陌瑤心頭頓生不好的預感。
半晌,突見鳳鈺軒怒氣衝衝地帶著大批專職負責鳳皇安全的禦林軍直奔花藤而來,指著陌瑤便大怒道:“將這逆賊給本皇子拿下!”
不等陌瑤反應,夜長風便一步擋在她身前,眉目微蹙,“怎麼回事兒?”
鳳鈺軒拿出那白玉瓶,恨聲道:“這狗屁的解藥,根本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