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瑤嘿嘿笑著,順帶朝他拋了個媚眼,“再說了,你有什麼好不樂意的,我還為你扮了回女的呢。”
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鳳傾瀾臉色更難看了。
他眸光半眯,上下打量她一眼,涼涼地吐出一句,“你若不給自己戴張人皮麵具,我想我會很樂意。”
看著那張完全陌生的臉,她就是扮成個黃花閨女,他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陌瑤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終無言。
好不容易等他二人解決完了私人恩怨,蓮花才終於弄清楚一些事情。
簡單來說,鳳傾瀾和陌瑤現在的處境有些危險,絕不能輕易暴露行蹤。
陌瑤寫了一封信,托蓮花送去陌府。
她思來想去,覺著現如今,定然隻有陌府的守衛最為鬆懈。
至於夜白他們,想必都已經被監視,或者幹脆被軟禁了起來。
……
是夜,月涼如水,整個帝都城都被籠罩在一片銀白之下,有一股寧靜的味道,卻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年耀光揚言聲稱,是你二人合謀毒害皇上,楊束、淩天等人皆為共犯。”
燭火微光下,陌太傅臉色凝重,沉聲道:“如今,因殿下遲遲未出現,許多在此之前搖擺不定的官員都開始相信他的說詞,紛紛倒向了他。自昨日開始,年耀光更是宣稱,太子殿下同伴讀陌堯一起畏罪自殺!”
鳳傾瀾負手立在窗前,沉默半晌,方問,“宮中形勢如何?”
“淩天被指為謀害皇上的共犯,即便有皇權令牌在手,卻並非出自皇上之手,被年耀光強行削去禁衛軍統領一職,連同夜白、楊束二人,皆軟禁在皇上寢宮。”
陌太傅如實道:“衛將軍事先察覺事態有變,讓人快馬傳信大將軍,傳信的人卻在半途被年耀光的人所劫,以勾結外派黨羽之名,同樣將衛將軍的統領一職削去,囚禁於天牢。”
陌瑤擰眉道:“所以,現在是四個宮門皆被年耀光全權掌控?為何沒人出來質疑?”
“質疑的人自然有,但殿下和你一起失蹤是事實!皇上至今昏迷不醒也是事實!還有夜白等人,應是為了保護皇上不被年耀光趁機謀害,所以才執意留守寢宮,甘願被軟禁在此,卻更叫旁人以為,他們已經坐實了謀害皇上的罪名,之所以守著皇上,隻是怕事情敗露罷了,不料丞相神機妙算,已經知曉他們的陰謀!如此,便有更多人信服,年耀光所言非虛。”
聞言,陌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想不到,當初不願朝堂人心惶惶,所以才隱瞞的一切,如今卻成了年耀光將他們一軍的關鍵一棋,這不得不讓人懷疑,當初以熔血香毒害鳳皇的,便是他年耀光!
“還有一事。”
頓了頓,陌太傅續道:“即便當初衛將軍的信能準時送到大將軍手上,隻怕他也回不來,就在這幾天,一直相安無事的北樾突然來犯,如今我東霖,也算是內憂外患。”
聞言,鳳傾瀾眸色一沉,寒光在眼底閃過。
陌太傅的話,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陌太傅雖多年未曾理會朝中之事,但身為陌瑤的父親,年耀光勢必也會防著他,即便不會派人監視,他所知的事情,也僅此而已。
臨別之時,陌太傅看了眼鳳傾瀾,又看看陌瑤,欲言又止。
鳳傾瀾會意,識相地退避三舍。
待院門口隻剩下她父女二人,陌瑤看著陌太傅,驀然發現,他雙鬢竟微微泛白。
眼眶一熱,陌瑤強忍住喉間的澀意,輕聲問,“爹,您和娘,都好嗎?”
“我還好,就是你娘太擔心你的安危,最近老毛病又犯了。”
說著,陌太傅歎了口氣,“我總想著,盡量遠離這些事事非非,哪曾想,你如今卻比我陷得還深。”
陌瑤苦笑道:“爹,您應該想得到,早在當初,皇上下令讓我做殿下的伴讀,這趟渾水,我就注定得跟著淌了,更何況……”
她陷入的不是權利欲望,而是情愛。
她突然沉默,陌太傅也沒打算追問,隻又是一聲歎,“罷了,現在我和你娘什麼也不求,隻希望這次,你能平安無事罷。”
說罷,他擺擺手,“很晚了,你去歇著吧,我也得回去,和你娘報個平安。”
陌瑤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眼前漸漸凝起一片水霧。
她抬起頭,將水霧眨幹,方轉身回屋。
另一邊,還未走出巷子的陌太傅突然瞥見不遠處的屋頂上,有一道熟悉的黑影飛速掠過。
“是他!”
陌太傅一眼認出此人,心底疑慮頓生。
他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