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通道,那石門便立刻關上,陌瑤恍然,原來這條路隻能出,不能進。
而這石門外,不複之前的茫茫雪山,隻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
仙姑子指著那片竹林,對陌瑤說道:“出了這片竹林,再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能進城了。”
“多謝前輩!”
陌瑤朝她點了點頭。
“嗬,你不用謝我,這次我也沒幫上什麼,倒是這位……”
仙姑子說著,轉頭看向鳳傾瀾,眸中似有讚賞,“殿下當真讓我刮目相看,我沒想到,你竟能從那巨蟒的嘴裏逃出來,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鳳傾瀾搖搖頭,嘴唇泛白,聲音微弱,“它之前,為了掙脫前輩的束縛,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這才讓我容易得手,卻還是傷不了它多少。”
仙姑子什麼也沒說,轉身便要從另一條山路離開。
走了沒幾步,她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腳跟一轉,又掉回頭,徑直朝陌瑤走來。
她從懷裏掏出一根翠綠欲滴的竹哨,遞給陌瑤,“這是我幻霧穀的信物,若日後你有機會來幻霧穀,隻要站在穀口吹響這竹哨,便立刻會有人出來帶你入穀。”
說著,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仙姑子兀自將竹哨塞進她手裏,轉身揚長而去。
擔心鳳傾瀾體力不支,在路上就會倒下去,陌瑤沒再糾結,收好竹哨,便帶著他在城門關閉前趕回了他們之前下榻的客棧。
客棧裏,擎蒼和十二暗衛就堂而皇之地坐在大堂裏,應是在等他們,縈繞在周身的低氣壓,卻惹得方圓幾桌一個客人都沒有。
見他們回來,一行人連忙迎了上來。
此前,鳳傾瀾早已意識模糊,完全是靠陌瑤一個人支撐著趕回來,讓她的體力也跟著透支。
見狀,擎蒼連忙將鳳傾瀾接過來,陌瑤喘了幾口粗氣,才斷斷續續地說道:“他、他受了傷……又泡了寒潭的冷水……身體很虛弱……你們先送他回房間……我去讓廚房煮點薑湯來……”
“小公子也累了,先去歇著吧,這點兒小事讓我們來就好。”
擎蒼負責將鳳傾瀾背去房間,十二暗衛其中之一見她臉色也不是很好,便主動將活兒攬了下來。
陌瑤也不推辭,又叮囑了薑湯裏還要加哪些禦寒藥材,便跟著擎蒼上了二樓。
薑湯很快送來,陌瑤親自喂鳳傾瀾喝下了一大碗,可到了夜裏,受了傷的他還是染了傷寒,發起高燒。
任擎蒼等人如何規勸,陌瑤堅持自己守在床前,替他擦身祛熱,還得過一段時間便要給傷口換一次藥,以免感染。
就這樣忙了大半夜,到天快亮的時候,他才終於退了燒。
陌瑤重新給他把了一次脈,發現他除了脈象有些虛弱,再無其他異樣,原本一直吊起的心這才落回原位。
心安了,倦意隨之席卷而來,她順勢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翌日,待鳳傾瀾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酣然的睡顏。
見她眼底有明顯的青黑色,顯然一夜未睡,他心弦微動,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便在心口彌漫開來。
想讓她睡得舒服一些,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到她身後,輕而緩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受了傷的肩膀卻承載不住太多重量,這樣的動作一下子牽扯到他的傷口,以致他身形有些搖晃。
即便如此,他抱住陌瑤的力道依然絲毫不減且小心翼翼,仿佛是對待一個最珍貴的寶貝,珍之而重之。
等將陌瑤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鳳傾瀾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轉頭看了眼自己被包紮過的傷口,隨即無奈地苦笑。
隻見那白色的繃帶上滲透出一圈鮮紅,顯然是傷口又裂開了。
他從包袱裏找出金瘡藥,坐在桌前,撕開繃帶給傷口重新上了藥,正在想該如何用一隻手做好包紮的工作,便聽“叩叩”兩聲,房門被人敲響。
“進來!”
鳳傾瀾頭也不抬,還在拿著繃帶比在傷口旁細細研究。
“殿下,你醒了?”
擎蒼推門匆匆走進來,見鳳傾瀾的臉色好了許多,他霎時鬆了口氣。
但一想到剛剛接到的消息,他臉上的神情又變得凝重起來,“殿下,屬下剛剛收到楊大人快馬傳來的急報。”
動作一頓,鳳傾瀾抬頭看向他,心中隱有不好的預感,“什麼事兒?”
擎蒼如實稟報,“年丞相,發動了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