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束雖是書呆子,但頭腦一向清醒,他提出的問題便是方才在來的路上,夜白那個問題的延伸。
沒錯,皇上並非昏君,所以事情不該嚴重到明日便要斬首示眾的地步!
“他是為了地圖!”
低沉的嗓音驟然響起,因陌瑤那一抹笑靨而撫平了混亂心緒的鳳傾瀾漸漸冷靜了下來,也迅速想出了關鍵。
他的話讓陌瑤為之一愣,“你是說……”
“若我沒猜錯,父皇定是想以你的性命做威脅,逼你父親交出地圖!”
正如鳳傾瀾所言,此時的禦書房,聞訊匆匆趕來的陌太傅正和鳳皇兩相對峙而立。
鳳皇眸色沉沉地看著陌太傅,徐徐緩道:“行之,朕說過了,隻要你肯交出地圖,朕不僅會放了你兒子,還讓你辭官歸隱,遠離這朝堂之事,如何?”
“皇上,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您為何還要執著於此?”
陌太傅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難道發生在先帝身上的事兒,還不能讓您清醒嗎?”
“正因為先帝,朕才一定要去尋找凰脈!”
鳳皇冷哼一聲,“朕倒要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竟讓先帝這一去,就讓人給抬著回來了,朕甚至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可先帝也已在遺訓裏寫明,不得再讓鳳氏一族的後世子孫尋找凰脈!您既然這樣在乎先帝,又何以要違逆他的遺訓?”
陌太傅態度也強硬起來,“其實說到底,皇上不過也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
“你!你放肆!”
鳳皇惱羞成怒,“朕再問你最後一遍,地圖,你交是不交?”
陌太傅一撩衣擺便跪了下來,“請皇上恕罪!並非臣不願交出地圖,而是那地圖,早已不在微臣手上!”
“什麼?”
鳳皇大吃一驚,“怎麼可能?”
“無論皇上信或不信,臣都再無地圖可交,瑤兒是無辜的,還請皇上收回成命,饒她一死!”
陌太傅說著,便雙手撐地,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陌堯,若真是如此,我們手上的地圖,或許也可以。”
天牢內,鳳傾瀾看著陌瑤,麵沉如水。
“不行!不可以!”
陌瑤連連搖頭,“爹爹這麼多年都不肯將地圖交出,定有他的用意。而且,我總覺得那地圖對我來說,會很重要,所以絕對不能把它交出去!”
那地圖是她前世的娘親留下來的,娘親是烏菱族聖女,天機閣、蕭長卿、神秘的二長老以及陌太傅的隱瞞,這些人,這些事兒,似乎都在圍著如今的陌瑤打轉,所以,她有預感,那地圖一定很重要!
淩天看不下去了,連聲道:“陌堯,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地圖?為什麼不能交?你都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嗎?難不成那地圖比你的命還重要?”
“是!比我的命都重要!”
陌瑤目光堅定地看著鳳傾瀾,一字一句道:“所以,無論如何,也絕對不可以交出地圖!”
身形猛烈一顫,鳳傾瀾捏緊了拳頭,似乎不願再直視她的目光,他垂下眼瞼,也順勢斂去了眼底的掙紮。
許久,他緩緩點頭,“好,我知道了,但是……”
微微停頓片刻,他重新抬起眼簾,墨黑的眼睛眸光沉沉,似冰潭,似湖泊,深不見底,卻又同樣的充滿堅定,“在我眼裏,沒有什麼比你的命更加重要!”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牢房。
陌瑤看著他的背影,眼眶微酸。
傾瀾……
“好了,別擔心,他應該是去想辦法了。”
夜白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還有我們,也同樣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死!”
陌瑤回過頭來,便見楊束、淩天以及鳳連情,甚至包括擎蒼都附和著輕輕點頭。
心下一暖,她回以一笑,“謝謝!”
……
說是想辦法,但其實根本沒有辦法可想。
皇上是君無戲言,“受害者”還是年貴妃,皇上更是當著年耀光的麵說出的那些話,別說是拿不到地圖,就算拿到了,也不可能真的會收回成命。
唯一的法子,便是他們趕在明天午時前,找到陌瑤是被陷害的有力證據。
如此一來,那個能模仿他人字跡的老嬤嬤便是唯一的突破點。
他們找了一夜,甚至連留守在帝都城的天機閣閣眾都傾巢出動,最終在城外的一個山腳下,找到了老嬤嬤的屍體!
他們早該想到的,殺人滅口,是設計陷害的最後一招,隻是他們不願放棄罷了。
轉眼,離午時隻差一個時辰,他們徹夜未眠。
所幸,天機閣不負眾望,終於查到一個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