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左右這兩人如此泰然自若,陌瑤心裏便不平衡了。
明明是三個人接受審問,為嘛隻有她一個人如此焦心?
嗯,可能是她想得太多。
思及此,她當即放鬆下來。
沒等她完全放鬆,淩天突然停下來,雙手按在石凳上,眯眼掃視三人,“說!你們三兒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們?還不快從實招來!”
陌瑤看看鳳傾瀾,又看看夜白,見他二人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便歎了口氣,接下這個話頭,“你們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吧。”
“那晚鳳傾瀾到底怎麼了?你們為何要匆匆離開?”
淩天看了眼鳳傾瀾,便將目光轉向了陌瑤,顯然在等她的回答。
陌瑤也不打算隱瞞,將那日的事情如實說了出來。
當然,她自動忽略了皇宮、鳳皇等詞彙。
一直沉默的楊束卻在這時說道:“那晚我聽到你說‘回皇宮’,然後才說‘冰泉’,可見這冰泉是在皇宮裏頭,可那時已是深夜,即便你們是官宦子弟,怕是也不能在深夜不經傳召便隨意入宮吧?”
淩天連忙附和,“對啊,這又該作何解釋?”
陌瑤頓時語塞了,卻也忍不住對楊束刮目相看。
別看他平常總是一副書呆樣兒,若真到了關鍵時刻,他的細心總能讓人覺得一鳴驚人。
“哎呀,行了行了,事到如今,這也沒什麼好瞞的了,索性開誠布公豈不更好?”
夜白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勢,站起身來,朝鳳傾瀾俯首作一長揖,才轉頭對淩、楊二人道:“這位呢,便是東霖國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三子,太子殿下鳳傾瀾,而這位……”
說著,他一指陌瑤,“他便是鳳傾瀾的伴讀了,同時也是他的情……”
眼見他“人”字就要不經過大腦地脫口而出,陌瑤當即在桌子下麵照著他的腳背便狠狠一腳踩下去。
“哎喲,疼疼疼……”
夜白頓時慘叫起來,捂著腳便在原地跳起了金雞獨立。
再看那淩、楊二人,早已被驚的目瞪口呆,他們眼睛轉了轉,看看陌瑤,又看了看鳳傾瀾。
最後,一動一靜的兩人竟是難得的異口同聲,“你真的是當朝太子?”
鳳傾瀾放下手中的茶盞,微微頷首,便起身麵向他二人,“抱歉,隱瞞身份實屬無奈,若……”
話未完,便見他們突然一矮身,跪了下來,“草民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淩天又接著說道:“草民有眼不識泰山,若之前有得罪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鳳傾瀾低頭看著他們,眉目微蹙。
見狀,陌瑤佯怒地轉頭瞪向夜白,“你看你看,我就猜到一旦說穿身份,他們便會如此,你還不信,偏要說出來。”
“我……”
夜白不明所以,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要說話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陌瑤才不管他,回頭便將淩天和楊束扶起來,“兩位大哥,殿下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定會給他帶來這樣的麻煩,所以才一直不坦誠相告,他隻是想真心交個朋友罷了,你們便還是待他如從前那般,如何?”
楊束與淩天相視一眼,目光中皆有些遲疑。
陌瑤也明白他們在擔心什麼,畢竟他們隻是從外地來的普通人,偶然得知自己朝夕相處的好友及同窗竟是當朝最為尊貴的太子殿下,任誰都沒辦法很快接受。
其實淩天還好,他原本就是帶有江湖氣息的男子,想來也不會太在意這些虛的,隻是需要時間給他適應罷了。
倒是楊束,完全是隻認死理的一根筋,想必身份地位問題,在他心中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但他日後會絕對忠心是無需置疑的。
這般想著,她擺擺手,笑道:“哎呀,你們不用擔心什麼身份問題啦,我還是他的伴讀呢,現在不照樣和他平起平坐。”
說著,為了顯示哥倆好,她伸手就想勾住鳳傾瀾的肩膀,奈何身高不夠,她隻能退而求其次,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象征性地拍了兩下。
“都滾到一床被窩裏去了,能不平起平坐嘛!”
夜白跳完金雞獨立,站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他自以為沒人聽到,不料卻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耳力極好的鳳傾瀾耳朵裏。
他冷眸一掃,威力之強大,足以冰凍三尺。
夜白渾身一個激靈,便乖乖地閉了嘴,充當起了化石。